长安城南,有湖畔一座清贵大宅改装成的酒楼。酒楼上悬着块牌匾,上面有祭酒亲笔书写的店名:得胜居。
得胜居乃是长安城第一等清贵食府,占地面积极大,装饰摆设极为精致豪奢,来往客人不是朝中大臣,便是四城豪。
如今时值秋风送爽,大宅外用老梨木挑着层层幔纱,被秋风一扰轻舞而动,画面美丽至极。
当徐信和叶红鱼来到此处的湖畔露台之时,看到逾百名青年男女学生或微笑凭栏,或轻笑绕湖,或掀纱而行,把此间变作青春放歌的妙地。
“这些都是书院的学生吧!”
徐信身后的叶红鱼轻声开口,眸光稍稍打量片刻后就收了回来。
“应该是的。”
徐信的眸光也是随之移去,很快就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身影,独自一人坐着喝酒,那嘴角歪的,压都压不住,一看就是主角。
“明年春天的时候,他们当中,或许有人能登上书院二层楼。”
“嗯?”
徐信后面的话让叶红鱼有些惊讶,疑惑的她再度抬头看了一圈,并未在书院这群学生当中,发现有什么了不得的天才,一个個资质相比较陈皮皮那死胖子,都很普通啊!
“明年春天的长安应该会很热闹,到时各方诸国皆会来人登楼。”
“世人皆传,你也是为登二层楼而来的?”
叶红鱼并没有纠结书院学生的事情,只是轻声和徐信继续交谈,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向得胜居的后院。
明年书院二层楼开启,早就提前发出了通知消息,明言只收一人,早有传言说,这是隐藏在幕后的一次利益交换,那个只收一人的位置,是为那位燕国隆庆皇子所准备的。
“你觉得这世上,还有人有资格当我的老师吗!”
徐信平淡的一句话,言语中透露出的骄傲,秒杀昊天世界近乎十成的人,他没兴趣当夫子的学生。
“而且,那老头早就内定了学生,其他人再优秀,也只会成为那个人的陪衬。陈皮皮要也是明年来的话,怕是连师兄的位置都保不住。”
徐信这么一说,叶红鱼自然很是吃惊。虽然是她将陈皮皮从知守观骂走,但却认可那死胖子的天赋,那可是当代最为年轻的知命境修行者。
叶红鱼的目光再一次转向那群书院学生,而这个时候,她和徐信已经来到了得胜居后院外,能看到许多护卫在此巡视,戒备森严。
……
“胡说八道!”
极北荒原,热海之畔。
一个不满的声音响起,身形高大的老人嘴里嘟囔着胡说八道,也不知他是在说徐信讲内定弟子之事胡说八道,还是在讲徐信说陈皮皮连师兄的位置都保不住之事是胡说八道。
一辆牛车停在这极北荒原,车是普通木板车,行过万里路的车轮轻微变形,牛是普通大黄牛,行过万里路的腿蹄依旧有力,在微硬的草原上不时发出哞哞低鸣,起起伏伏食草。
中原官道上的普通木板车,中原田垄间的普通大黄牛,却出现在荒原上,便显得极不普通,如果有人能够看到这幕画面,一定会觉得非常神奇。
高大的老人坐在矮板凳上,棉衣下摆直接把板凳完全遮住,看上去就像是蹲在草原上一般,模样显得有些滑稽。此时他不满的嘟囔着,感觉最喜欢的牡丹鱼都没滋没味,心情都不怎么好了。
“夫子,是我切的牡丹鱼片不够好吗!”
老人不远处正在片鱼的一位眉直眼阔的书生抬头,一路风尘让他身上的旧棉袍显得更旧了些,他腰间插着一本书,另外一边挂着个水瓢,随着冷风微微摆荡。
极北寒域有海,海底有火山,常年不冻,故名热海,热海深处有鱼名牡丹,形容其肥嫩娇艳,若以刀竖切,每片鱼肉状亦若牡丹,乃是人间美味。
高大的老人,也就是夫子,不满的回道:“慢慢啊,你今天做饭倒是不慢,没让老师等得饿肚子。但有一个小子却让老师吃饭都没心情了,你说该怎么办。”
“老师,人家说的不对吗!小师弟是谁,你不是已经定下来了。”
李慢慢想起了当年那个从宣威将军府出逃的幼童,这么多年过去,他长成了一个饱经磨砺的少年郎,书院也将会有一个小师弟。
他忽然想到比较有趣的事情,回头问夫子,说道:“不过老师,如果隆庆真的去登后山要上二层楼,这弟子你收不收?”
夫子抬头吹胡子瞪眼,“那狂妄的小子都说了,天下没人能当他的老师,他怎么可能还会再跑去登后山。”
“万一呢,他如果真的跑去了。”
“这个问题就不要问了……”
夫子最后岔开了话题,虽然他是人间无敌的存在,但就算是昊天也无法去把握未曾发生的事情,只能是通过人曾经做过的事情判断性格及行事,来进行推演,但这类推演在某些人身上,效果不大,比如……徐信。
热海之畔的对话自然传不回长安。这个时候的长安得胜居后院,徐信和叶红鱼错过一名名护卫,来到了得胜居最为清幽也是最昂贵的后院。
得胜居的前身乃是长安一位前御史的府邸,能买下这样的府邸开起酒楼,得胜居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