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颤颤巍巍着伸手想要推开车厢的小门。
“啊!居然……卡维尔先生您居然没事吗?!!”
然而卡维尔先生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有考虑过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然自若地坐回到自己尚且温热的坐垫上,然后探头出窗外与包围的守陵人骑兵队挥了挥手,呼喊着某种意义不明的音节。
缓缓慢步围绕在马车周边的守陵人骑兵群顿时迸发出一连串的豪迈大笑,也用某种晦涩难明的音节回复,然后便在大笑声中爽然离去。
这一回稍微冷静下来的赫柏·巴特勒集中注意力聆听守陵人吐出的音节,他作为公司在恺加王朝的业务人员,自然是研习过当地的各种语言。
可卡维尔先生与这群守陵人骑兵交谈使用的语言绝非是当地通行的帕尔斯语或普什图语,而是某种晦涩难懂的冷门语言,但应该是亚非语系闪语特族下的一种分支语言,部分音节单词与阿拉伯语颇为相似。
赫柏·巴特勒逐字逐句地认真分析,但也完全没有办法解读出卡维尔先生与守陵人骑兵交谈的内容,只是勉强提取出两个或有可能的单词意思——“再见”与“朋友”。
“朋友?卡维尔先生居然认识这群守陵人骑兵?!!!”自认为解读出至关重要内容的赫柏·巴特勒在心中想道:“难道卡维尔先生与舒尔托小姐此行的目的,并非是想要寻找失落的无影众王陵墓,而是想要代表大不列颠的某个势力与守陵人合作???”
“但合作的内容是什么???”
“难不成……他们想要帮助守陵人推翻当前的恺加王朝,帮助这一群古波斯遗民重新复国?!!”
而已经重新坐回到座席上的卡维尔先生却是直接闭目养神起来,仿佛刚才迎着月光奔向地平线边缘的行为也给他了一番损耗,现在急需好好休息蓄养精神。
但赫柏·巴特勒却是没有发现,舒尔托小姐的足尖却是在极轻极缓地拍打车厢底板,加密的言辞已经通过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传递出去。
“没想到沃森先生居然还通晓隐秘的阿拉米语。”
“不过我还是很疑惑,沃森先生您到底是如何获得这群守陵人的信任?”
“难道沃森先生您那变异的颅内之蛾居然强大到已经可以欺诈这一群心智坚韧的守陵人骑兵?”
面对玛丽摩斯坦的疑问,假寐的沃森微微睁开眼睑,漆黑的右眼诡异地在眼眶内疯狂打转一圈以后,死死地盯着这位娇艳迷人的女舞者。
他甚至都不需要轻点足尖传递行步的言辞,仅仅只是通过目光便已经将嗡嗡作响的言辞刺入玛丽摩斯坦颅内,只是言辞音节却是某种古老的怪异声响。
“喀嚓,喀嚓喀喀嚓(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数秒钟便轻易抹去守陵人骑兵的记忆,埋入与我相识相交相熟的记忆呢?)”
“喀嚓喀喀嚓(难道玛丽小姐你不知道我其实是黄金将军的眷顾者吗?)”
“喀嚓,嚓喀,喀嚓(前段时间的上议院暴动事迹,正是我与另外一位强大者合谋策划的变革与抗争,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这起事件残留的影响已经发酵到足以惊动黄金将军麾下长生者亲自过目的程度。)”
“喀嚓喀喀喀嚓,喀嚓(黄金将军已为我赐下神谕,命无影众王的守陵人与我联系,共同商议倾覆恺加王朝的大计!)”
女舞者感知着颅内响彻的信息,微微偏转过脑袋来,没好气地白了沃森一眼,眼神中的娇嗔之意足以令沉默旁观的赫柏·巴特勒心神荡漾。
但实则同为研习蛾相的密传者,玛丽摩斯坦可是半点都没有轻信眼前这位沃森先生!
欺诈与诡计是蛾子天生的本性,亦是蛾子自我防护的茧壳——并不擅长正面战斗的蛾子,必须得通过隐蔽真实自我的方式来渡过漫长且艰辛的蜕变期,直至完全蜕尽旧我。
自从上一次久违会面对方的鸟形化身以后,她就感觉约翰沃森此人的气质愈发地深沉、愈发地阴暗、愈发地令人难以揣摩的……仿佛在对方潜伏进十字路医院的这段过程中,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化,已经不再是一开始那位谦谦有礼且清澈懵懂的无形之术学徒。
况且她的颅内之蛾也在微微振翅,似在提醒她切勿轻信对方的言语,落入对方的欺诈圈套。
她继续轻点足尖,回复道:“沃森先生您又在开玩笑了。”
“假若黄金将军当真赐下神谕,命无影众王的守陵人与您联合商议倾覆大计……那么为何刚才您与守陵人骑兵队碰撞时,我分明感知到一股极其阴沉诡异的蛾之力将您与十位守陵人骑兵都包裹起来?”
玛丽摩斯坦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如果真是如沃森先生您所说,那您又何必施展蛾之力布置屏蔽音影与气息的仪式呢?”
“不过这也是您的小秘密,玛丽自然是不会深究其中的内容。”
“但是还请您不要遗忘我们此行的目的,可是为了寻找出失落的无影众王陵墓……那么您刚才是否有在守陵人的脑袋里汲取到相关的秘密呢?”
沃森坦坦荡荡地与女舞者对视,甚至轻轻握住对方柔若无骨的小手放在心口,似是要让对方能够聆听自己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