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艺术品：颅骨塔
小雪人将一颗颗人面似树瘤妥善地切割下来，堆垒成某座金字塔似的小山，而后笔直的白桦树枝竟诡异地弯曲伸入象征着躯干的雪球里面，掏出来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火焰先是在树瘤小山上绽放，直至树瘤焚烧成焦黑的煤炭，而后小雪人才由在这堆尚且蕴红的煤炭小山上洒下一团雪粉，将残留的余焰完全浇灭。
经过火与冰的双重摧残，这十八颗人面树瘤，赫然不可思议地转变了物质的形态，变成了某种混浊而半透明的晶体。
那是十八枚堆垒成塔山状的混浊晶体头骨。
一件真正的艺术品。
哪怕是梦中的约翰沃森都禁不住为小雪人的艺术创造而鼓掌叫好。
这真是一个荒诞离奇却有趣的梦啊！
………………
夏洛特福尔摩斯终于赶在夜幕完全降临之前的时候，回到了贝克街。
在归途过程中，她已经通过车载的无线电报机与侦探所内的成员进行了反复沟通，对现场的情况也有了初步的理解。
但无论询问得多么仔细，终究也只是通过电报机得来的信息，是还没有经过亲眼目睹见证的信息……于是纵使侦探所才刚刚遇袭，女侦探还是义无反顾地回到这幢看似固若金汤实际破绽百出的建筑。
马蹄踢踏踢踏地响，车轮咕噜咕噜地转。
如同公共巴士般的宽敞马车终于在福尔摩斯侦探事务所前停下。
眼前这幢铁灰色的丑陋建筑却是毫发无伤，就连来往的路人都是一如往日地闲聊话事，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侦探所遇袭事件的影响——贝克街的居民根本不知道福尔摩斯小姐的侦探所在正午十三时遭遇强贼入室行窃，更不知道平日里总是笑吟吟跟他们打招呼的年轻女士已经当场丧命。
但其实别说这些居民了，就连同在侦探事务所内的其他后勤干员，当时都没察觉到有敌人入侵，更是没有听闻到同事临死前未完全呼出的尖叫。
直到某位嗅觉灵敏的同事闻到资料室门缝间泄露出来的浓郁腥甜气味，这才唤人来破开资料室的大门。
他们一推开门，便见到女看守员正仰躺在资料室书架间的地板上。
她双目紧闭面容祥和仿佛只是入睡，可衣衫早已碎裂成布条，裸露的酮体已然敞开——血线自咽喉一直延伸向下，分离蔓延至四肢的尽头，沿途的肌肤与血肉统统分裂洞开，脏器与骨骼都直接敞露在空气中。
夏洛特亲眼目睹见这位资料库看守员的尸体，眉宇间再度渲染上一抹浓重之色。
“教授的团队里面，居然还有如此强大的启相邪教徒吗？”
………………
道格拉斯狠狠地嘬了一口烟斗嘴，深深吸入一大口烟气。
虽然其他人都提醒他烟斗吸烟不应过肺，但他就是喜欢这股子干燥炽热辛辣的烟草气息直接吸入肺中的感觉——这样强烈的刺激能够使他的思维格外清醒。
他缓缓步入这处凶残命案的现场，一眼就望见了满地狼藉的血肉残肢碎渣。
十二月的伦敦，寒冷得像是天然的冷库，将现场这些支离破碎的血肉很好地保存下来，涂满地的凝黑血泊更是冻结如冰镜，倒映着走私仓库外围观的惊悚人群面容、与那双缓缓踩踏上来的皮靴。
这位苏格兰场警探继续大口大口地嘬着烟斗嘴，在烟斗炉升腾而起的青烟中微微眯起双眼——烟雾能够混淆视听，但对于道格拉斯而言，却是能够帮助他搜寻线索。
他深深呼出一口浓郁的浊烟，灰浊烟气如凝实的雾缓缓向前飘去，直至撞上高高竖起的障碍物才破碎散去。
烟雾缭绕间，便见得那堆垒成六层高塔的十八枚晶体颅骨也好似在闪闪发光。
道格拉斯敏锐地发现这座六英尺的颅骨高塔背后有数道如柱般的烟气泄露出来，他连忙走到颅骨高塔的后方，便望见面朝仓库阴影面的三枚晶体颅骨眉心赫然都留有近乎尾指粗细的孔洞。
警探毫不避讳地伸手触碰这三道孔洞，用指肚子仔细地摩拭孔洞的内壁，感觉指甲反馈的熟悉粗糙感，他当即就能得出结论。
“这是子弹造成的致命伤。”
“而且这样的大口径甚至已经超越了点四五。”
道格拉斯眯起左眼，凑近到其中一具晶体颅骨面前，与这位生前或有可能叱咤街道的死者两目相窥——他看到了对方颅骨内壁也同样残留有相似的弹孔。
“一枪就洞穿了整颗脑袋，直接透体而出。”
“这样可怕的威力，可不像是市面上正常流动的枪械能够达成。”
“反倒更像是近期以低廉价格流传于地下黑市的那一批不知来源枪械。”
“这起案件，是那一批大威力枪械背后的神秘卖家犯下的吗？抑或只是黑市的采购者？”
道格拉斯继续吸入一口绵长的烟气，呼地喷吐在这富有变态艺术美感的晶体颅骨高塔上，浑浊的白烟涌入空洞洞的眼眶，而后又从其他颅骨的眼眶流泄而出。
他望着满地的触目惊心痕迹，喃喃自语道：
“在短短数分钟内便十八名穷凶极恶的歹徒杀害，并且以极短的时间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