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乐茶楼已经成为士族子弟或者官吏们期朋约友会聚之处,设有各种娱乐文化活动,例如评书、说相声、演奏乐器和唱曲子等,皆是为客人助兴。并且在绯帖上写有每日的节目预告,凡是客人来此喝茶,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以投票方式选择节目,茶楼掌柜就会按照投票数多少安排节目出场顺序。
一楼大堂内,
紫衣女子弹琵琶,白衣女子弹筝,合奏一曲《神话》,乐曲美人更美。
这紫衣女子叫葛巾,白衣女子叫玉版,她们是一对苦命的姐妹,幼年流落街头,
乞讨为生,被毓童收留,
并将她们安插进金谷园,当种花丫鬟,她们二人皆是毓童的心腹,雨轻曾答应过毓童,会设法保全这些人的性命,将她们救出来后,又见她们无家可归,便让她们待在胭脂铺子后面的小院子里打理花圃,后来雨轻发现她们俩善音律,就安排她们到清乐茶楼演奏。
“这曲调悠扬,回味无穷啊。”
“你们信不信,我给她们二十两金,她们就给我弹,不信咱们打个赌?”
“别说二十两金,就是你拿出百两黄金,人家姐妹俩也不会给你弹曲子,你今日运气好,她们十天半月的才会来这茶楼一次,
平时你根本就见不着她们。”
“她们到底是何方人物?”
那人朝楼上望了一眼,然后对他们低语道:“她们俩是跟着裴浚和陈眕一起过来的,你觉得她们会稀罕你的那点金子吗?”
刚才说大话的男子面色一窘:“我只是在说笑,楼上的人应该听不到吧?”
在大堂客人们言语之间,任远一行人已经上了楼,只见卢琛和华陶正坐在二楼西边看台上喝茶聊天,京陵公王浑、司徒王戎、太傅刘寔和长水校尉裴绰则坐在东边看台上,任远就先让贺隰陪着王敦他们去东边看台。
一曲奏毕,说书先生徐步登台,开始讲《南柯梦》的故事。
“东平有位游侠叫淳于棼,因贪杯误事,革职在家,常在院中一株古槐之下与友人饮酒为乐,时常大醉不醒,一日这位淳于棼又在大槐树下喝多了,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呼唤,从车上下来两名紫衣使者,搀着这淳于棼就上车了,
不一会就到了一座大城,见城门上书写四个大字‘大槐安国’,
进城里一看,发现.......”
任远听了一会,便朝西边看台走去,笑着同他们打招呼:“子约兄,今日赵王和梁王一起出城去狩猎了,你怎么没去呢?”
华陶随意答道:“胡家兄弟都去了,我可不是他们的对手,还不如坐在茶楼听会相声有趣。”
卢琛放下茶杯,笑问道:“子初兄怎么会有闲工夫来这里喝茶听曲?”
任远直接坐于华陶旁边,说道:“最近季钰兄比我还要忙,恐怕连和朋友出来喝杯茶的时间都没有了。”
华陶一边听着评书,一边说道:“在我们来的路上,看到陆着作和张侍郎(张季鹰)去了崇文馆,似乎心情还好。”
任远没有接话,卢琛望向楼下,笑了笑:“顾毗和几位江东友人也来茶楼喝茶了,他们都是士瑶兄的好友,怎么就只有贺隰一个人帮着子初兄查案子?他们反倒是成为旁观者了?若是张珲还在洛阳,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华陶似有所指的说道:“顾廷尉以前经常和陆着作一起来茶楼喝茶,我看他也好久没有过来了,多半是公务缠身。”
没过多久,张舆和卞壸也走上二楼,张舆朝任远这边望了望,也没有过来打招呼,而是转身去了东边看台。
任远若有所思听着评书,完全没注意到张舆。卢琛和华陶对评书不太感兴趣,他们喜欢的节目是相声,节目预告上写着相声《测字》,就排在评书后面。
“这淳于棼任南柯太守二十余年,如今又升为左丞相,享尽了世间的荣华富贵,不免遭人嫉妒,右丞相上奏参淳于棼功高盖主,恐有不臣之心,国王便罢免了淳于棼的官职,令其回归故里,到了家门口,两名紫衣使者把淳于棼往地上一推,叫道:‘淳于棼,快些醒来!’淳于棼猛然惊醒,见景物依旧,自己在大槐树下睡着了,身边哪有什么使者,只有一名端茶的书童而已,原来是南柯一梦。”
王戎听完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王浑双目微微一眯,捋须说道:“不过一梦境,《列子》中有蕉鹿梦,明明是真的,他当成梦,有人听了人家说梦,他当成真的,结果却意外得了一头鹿,人能于梦晓梦,而不能于梦晓觉,是故终身游于大梦而不知觉也。人都说昔日嵇康梦中得传《广陵散》,真似梦,梦幻真,对人间世事的颠倒虚实,还是应该看淡些。”
听王浑提到嵇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却触动了王戎的心事。
王祷已经把谯国发生的新娘连环被杀案写信告知了王戎,不知为何近日他总是会梦见过去的人和事,嵇康生前喜怒不形于色,可是在王戎的梦里,嵇康却对着少年时的王戎笑了。
刘寔慢慢说道:“《南柯梦》和上回所讲的《枕中记》同为梦境,却又有明显的差异,《枕中记》反映的是人生如梦,时光短暂,劝谏世人应珍惜当下,安于本分;而《南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