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在最靠门口的柴六郎还在发愣,好像压根儿搞不清状况,李如柏便推了一下他,小声道:“梦月楼的池荷姑娘都来了,这香囊可是给你了,与我无关,待会你可别攀扯到我身上来。”
“李如柏,那天池荷姑娘明明把香囊送给你了,梦月楼的所有客人全都瞧见了,你小子自己一夜快活,如今倒是不认账了。”柴六郎没好气的嘟囔道。
堂外的百姓一望见池荷姑娘风流婀娜的身影,人群里再次嗡的一声沸腾起来,姜建重重一拍惊木堂,“闲杂人等保持肃静!”
在人群安静下来,只见一名身穿梅染色留仙裙的妙龄女郎莲步轻移,梳着堕马髻,秀眉紧锁,长睫颤动,缓缓跪地,青葱玉指扭绞着丝帕,低首不语。
“这香囊可是你亲手所制?”宁傕直面问道。
池荷微微点头,仍旧没有抬首。
“我听闻在前些天梦月楼内有一场精彩的斗香斗诗表演,最后的赢者获得了清倌人池荷姑娘的香囊,不知这香囊落于何人之手?”
池荷玉面上流露出为难之色,刚要张口回答,不想李如柏直接就把柴六郎推到池荷跟前,笑道:“宁县尉,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我那晚赢了香囊,不过第二日就转赠给了柴六郎,宁县尉肯定早就派捕头仔细调查过了,所以才把柴六郎请到衙门问话,我猜的可对啊?”
“李如柏,你猜的一点也不错,这香囊是在邬家后花园的池塘边发现的,香囊里所放的应该是郁金香,郁金香可与外来的苏合香相比,今日柴六郎的身上仍带着郁金香气,清新隽永,看来你是常熏此香,不过为何这香囊会掉在池塘边呢?”
宁傕脸色一沉,目光徐徐移向邬家管事,说道:“我心存疑惑,便命熟悉水性的人去池塘里探查,却在池底发现了用渔网包裹的白骨和石块,经仵作查验,这应该是一具男尸,大概已经死了四五年之久,邬家管事,你可知悉此事啊?”
那老者一脸惊愕,声颤道:“老奴不知,池塘里怎么会有白骨,我家主人向来待人宽厚,和言细语,府里上下一团和气”
“没想到从邬家抢劫案中还牵连出一件白骨案,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明日我自会传唤邬家夫妇到衙门问话。”
姜建把目光投向宁傕,似有不快,觉得他此时说了多余的话,那具白骨和抢劫案毫无关系,如此节外生枝只会让案情更复杂。
“既然如此,县尊大人为何还要传唤我呢?我与邬家抢劫案好像并无关联。”
李如柏一身竹月色布衣,与堂上那几人的风格完全不同,他笑容恬淡,好像他只是来看热闹的。
“县尊大人,这是从邬启豪书房内找到的一封敲诈勒索信,请县尊大人过目。”宁傕说着便快步走上前去,恭敬的递上一尺竹简。
姜建把竹简拿在手上,迅速看了一遍,敛容道:“李如柏,你怎么会没有嫌疑,这信上写道,小弟自愧囊空切仰邬兄暂借十万金,邬兄若是吝啬执意不肯相借,就莫怪小弟翻脸无情。
十万金可不是个小数目,这哪里是在借钱,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敲诈勒索,这封书信落款处就是你的姓名,既然是你亲手所写,还敢说此案与自己无关吗?”说完就让宁傕把这一尺竹简拿到李如柏面前。
李如柏仔细瞧了瞧,苦笑道:“还真像是我写的,不过我怎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给邬启豪写过书信?”
“进到衙门里来的人都是喊冤的,有的是苦主喊冤,有的是犯人喊冤,到底冤不冤,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姜建目光依次扫过他们五人,摆手道:“来人,把这五名嫌犯暂时收押起来,来日再审,退堂!”说罢一甩袍袖退堂了。
几名捕快便要把这五个人带下去,当李如柏从雨轻身边走过时,露出一副可怜相,大声喊道,“县尊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抢劫杀人啊!”
顺风站在雨轻身后,小声道:“他本来就是个盗贼,早就该吃牢饭的。”
这时张舆也站起身,对雨轻道:“好了,人家退堂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公安哥哥,虽然宁县尉找到了关键的物证,但是也疑点重重,他们五人”
“雨轻,这案子确实有些复杂,不过那是姜县令应该烦忧的事,再说你也没有空闲的时间关心这案子了,从明日起,你的四叔该检查你的抄书课业了,你这两天光顾着贪玩,不会忘记了吧?”
雨轻抿了抿粉唇,点点头,又瞥了一眼楚颂之,眨眨眼道:“有楚兄在,他最有闲工夫了。”
自云梦县被蛮族首领张昌攻占后,县城内的百姓也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因为张昌聚合起来的这些人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个强盗群体。
也许张昌和他的结拜兄弟刘尼还是有很大野心的,在他们这支起义军最上端的有一小部分人,如石冰、封云、马武这些将领,自然是心怀大志,可是再往下面看去,这些招募而来的人大都是士卒流民,或者是行凶盗窃之类的小人,没有禁令法度,专门以抢劫掠夺为职业,更不清楚何为野心,满脑子想的都是抢钱抢粮抢女人。
在他们刚刚占领云梦县时,烧杀抢掠巧取豪夺,瓜分金银财物,一系列的行径就像水浒梁山好汉面临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