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前些天你都去了哪里,至少应该派人传个消息回来才是,我等也好安心哪。”
颜清尘站起身,投来关切的目光,说道:“依我看,庄主以后还是少去那个梦月楼喝花酒,要是你真看上了那个叫池荷的清官姑娘,还不如花钱买来做侍”
“颜清尘,你为什么越来越喜欢唠叨了呢?直接把她买来是省事,不过却变得没意思了,看她被人抢来抢去,那样才好玩。”
这年轻男子正是李如松的弟弟李如柏,却见他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又拿竹笛敲了那两名小厮的脑袋,说道:“天气这么热,喝什么热茶,还不去给我把冰镇葡萄酒端过来。”
双穗和甘泉连连点头,匆匆下楼去了。
而李如柏却凭栏望去,修长的手指缓缓抚摸着这支竹笛,笑问道:“顾清尘,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啊?”
“呃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桑叔在上个月病死了,他是呼啸山庄的老人了,曾经跟着老庄主一起出生入死,我命人厚葬了他,桑叔也没什么亲人,我就做主让他长陪伴在老庄主身边了。”
“我知道了。”
李如柏轻轻地把竹笛移到唇边,双目低垂,慢慢开始吹奏,手不时得换按着笛孔,笛音清亮悠远,入耳不由心神一静,洗尽尘俗,他的双眉微蹙,凝脂般白皙的皮肤在夕阳下如玉,他的心在隐隐抽搐,笛声低沉而深邃,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些儿时画面
在他五岁时便失去了双亲,然后被义父李成良带回呼啸山庄,初次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他有很多的不适应,除了每日必须接受李成良对他严苛到接近残酷的教育,还要面对来自庄内之人的冷嘲热讽,仆婢们都在私底下叫他野孩子,就连李如松也时常欺负他,只有桑叔护着他,还经常带着他去山林里玩耍。
那时他总是蹲坐在一旁看着桑叔砍竹子,桑叔原先是个篾匠,会做簸箕、筐子、篮子等各种各样的竹篾制品,他们还一起用竹子架烤鱼吃。
有一次桑叔对他说,“如柏,这种烤法能够把竹子的香味融入到鱼肉里面,又香又嫩,而且不会烤焦,以后你要是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就可以亲手做竹子架帮她烤鱼,学会哄女孩子开心,你的姻缘也就能成了,对不对?”
“我才不要费力做什么竹子烤架,值得我付出的人估计还没生出来呢。”李如柏小脸一扭,很是傲娇的说道。
桑叔呵呵笑起来,将一块鱼肉塞入他口中,眯眼笑道:“能让如柏中意的姑娘一定是这天底下最善良最美的姑娘,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把她带过来让我这个老头子瞧瞧。”
李如柏吃着香嫩的烤鱼肉,小手指向天空,一脸童真的说道:“我可是贵胄之后,只有天上仙子才配得上我。”
“如柏,以后这种话可说不得,让别人听到是要杀头的。”桑叔一边帮他擦拭嘴角,一边说道:“你要记住,你的父亲就是李成良,而呼啸山庄就是你的家。”
李如柏点点头,轻声道:“我只是在桑叔面前才敢说的,在哥哥跟前我都从来不讲的,哥哥很凶的,不过我总是让着他,别人家都是哥哥让着弟弟,到我这里就得反过来了。”
“如柏很懂事,是个乖孩子,等如松再长大一些,肯定就不会再欺负你了。”
那段时光很温馨,李如柏常常会回忆起自己儿时的事情,笛声止住,他沉声道:“我登山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
顾清尘安慰道:“庄主,莫要太过伤心,桑叔临终前还托我带句话给你,说庄主遇见的那位天上仙子一定长得很美,他虽然看不到了,但是很替庄主高兴。”说完他便缓步离开了。
“桑叔,她凶巴巴的瞪着我,还叫我是偷书贼,在她眼里,我只是个江湖骗子而已,她身边的朋友有很多,我又算什么呢?”
李如柏苦苦一笑,竹笛再次抛向空中,他的唇畔掠过一丝狡黠,自语道:“她应该快要来找我了,估计苗家的四个傻兄弟也会来的,我正觉着无聊,拿他们寻个开心也不错。”
湛湛的夜空中,一轮圆圆的明月,伴着疏朗几颗星,夏蝉不再鸣叫,热气也渐渐散去,轩窗掩苍翠,一袭天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正伏案练字,黄麻纸上写着几行诗句。
“轩窗避炎暑,翰墨动新文。竹蔽檐前日,雨随阶下云。同游清荫偏,吟卧夕阳曛。江静棹歌歇,溪深樵语闻”
南絮一边在旁研磨,一边笑道:“士瑶小郎君,雨轻小娘子作的诗越来越好了。”
陆玩微微一笑,放下紫毫笔,又拿起一块菊香马蹄糕,这是雨轻在上个月专门派人送来庐江郡的,其实陆玩自收到庞敬的来信,就从吴郡赶来了庐江,因为杨霄在年初偷偷潜入过庐江,庐江太守陈敏是淮南王司马允生前的心腹,自从淮南王在船上遇难后,陈敏就在暗中调查此事,而杨霄此番来庐江的目的绝不会是做瓷器生意那么简单。
雨轻在信中故意提及到了庐江太守陈敏,他是由郡中廉吏补任为尚书仓部令史,后来做了淮南王府的掾吏,在西晋历史上陈敏因八王之乱,遂生割据江东的意图,后来经顾荣、周玘等江东士族做内应,联合攻打陈敏,最后他兵败被杀。
陈敏叛乱历时一年多,最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