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个鬼?”布衣男子剑眉一挑,指了指隔壁,貌似有对男女正在享受鱼水之欢,娇声浪语不断,床上震动的声音还很大。
“这这月色正好,人家小夫妻情意缠绵,咱也管不着啊?”鸣岐无奈的笑了笑,不过听到那销魂的呻吟声,他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你的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要是实在觉得寂寞难耐,就去找小二,隔壁那女人应该是这家客栈里的暗娼,掌柜精明的很,不把娼妓安排住在客栈附近,直接就让她们住在客栈里面,方便招揽生意,好像王家的随行仆婢里还有鲜卑女奴,人道王戎如今纵情山水,每次出游,都带着歌舞伎,果真如此。”
布衣男子视线落到那几盘菜肴上,完全没什么胃口,鸣岐在旁笑道:“苗家那傻小子喝了很多鸭汤,估计要拉一晚上肚子了,要是蹲在茅房起不来才好笑呢。”
“鸣岐,你把那胡饼和熟肉送给那位老婆婆了吗?”布衣男子随意夹起一块熏鱼,尝了一口,又放下筷子。
鸣岐点点头,回道:“那老婆婆是和咱们顺路一块过来这家客栈的,一老一小的走了这么长的路,真是挺可怜的,我给她送吃食的时候,多问了两句,原来她是带着孙儿来洛阳亲戚家打秋风的,他们也没在大堂用饭,住得就是最便宜的大通铺,我见她掰了一半野菜窝窝头给小孙儿吃,又把另外一半放进包袱里,估计老婆婆已经饿了一天肚子了。”
“家道艰难走不起亲戚的穷人多着呢,上门打秋风虽不光彩,舍下脸面至少能混点钱度日,也不亏。”布衣男子不咸不淡的说着,鸣岐则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又把那一小碟果脯递到他手边。
“你捉弄苗家傻小子做什么,不过就是个破落户,少搭理他们,有下药的闲工夫,你还不如去找寻那个黑衣人的踪迹,总是做一些不着调的事。”
布衣男子面带倦色的走了几步,鸣岐挠了挠头,苦着脸道:“我是一路追着那人来到的洛阳,可惜还是在翠云峰一带把人跟丢了,如今再想找着那个人可是很难了,不过在我跟他交手之时,撕破他的衣袖,发现他胳膊上有纹身,他会不会是什么绿林盗匪?”
“如果只是绿林盗匪就好了,就怕他不是。”布衣男子只是摆摆手,“鸣岐,你先回避暑别院吧,反正裴家和王家也要去伏羲山避暑,我就和他们同路而行好了。”
“那我把驴车给你留下吧。”鸣岐笑道。
布衣男子摇摇头,“不用了,路上可以搭个顺风车,裴家和王家这次出行带着这么多家眷仆婢,我手上那些木质小玩意足够吸引她们的注意力了,说不定还会遇到哪个大善人主动送我盘缠呢。”
鸣岐会意一笑,瞅着楼道里没有人走动了,就匆匆离去,布衣男子立于窗下,抬首望着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口中喃喃道:“雨轻,我认识你,你却不认识我,我能看到你,你总是看不到我,原来我们之间的距离这么遥远。”
而此刻在一间上等客房内,顺风和雷岩正下着五子棋,雨轻却在伏案写着书信,这是写给身处荆州的郗遐的,赶着明早就派人去加急送信。
“哈哈,这回是我赢了。”顺风高兴的拍掌,又扭过头对雨轻笑道:“我们吃点宵夜吧。”
“雨轻知道你肯定会喊饿,方才已经吩咐过小二,要了两盘蔬菜丸子和一碗鱼汤水引饼,估计马上就会端过来了。”
雷岩喝了点柠檬水,就走到榻前把那个夜明枕挪到里面,对顺风笑道:“今晚你睡最外面好了,省得你起夜时总是踩到别人的脚,雨轻还是睡在最里面,我睡中间。”
“就只是踩到你一回,你都说了我好几天了。”
顺风不满的噘嘴道:“雨轻,你都坐在那里写了好一阵子了,还不趁着在路上好好歇几天,等到了避暑山庄,你又要开始抄书背书了,我觉得你的这几位叔叔就是在折磨人,不想让你过的太快活。”
雨轻放下毛笔,长呼出一口气,伸了个懒腰,然后回眸笑道:“我也想要自由,无拘无束的,可惜不管到了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生活里没有绝对的自由,有世俗的桎梏、法律的约束和人伦秩序,纵使是武侠中的儿女,行走江湖还要懂得侠义,阿岩,我说的可对啊?”
雷岩毫不犹豫的点头,“那是自然,江湖侠义就要问心无愧。”
“我知道你是侠女,将来肯定是要找个豪迈潇洒的大侠,与你才相配啊。”顺风说完就笑了起来。
雷岩脸颊微红,直接朝她掷去一颗琉璃珠,顺风急忙闪身避开。
当琉璃珠快要砸到桌上的茶壶时,雨轻的身形如光影般的疾掠而过,将那颗琉璃珠紧紧握在手心里,微微一笑,“你们可以斗嘴,但不要出手砸坏客栈的东西,不然到了明日我们还得赔偿人家的损失。”
“雨轻,你的速度又快了一些,看来挤入二流的行列已经指日可待了。”雷岩歪头一笑,拢了拢脖颈处的青丝,银镯子上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时,听到叩门声,顺风马上就走过去开门,笑嘻嘻的对小二道:“多谢了。”说着从袖里掏出十几个铜钱给他。
看着顺风坐到桌边,开始享受美食,雨轻和雷岩相顾一笑,不管在何时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