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思绪纷乱时,牛车突然停了下来,顺风早已啃完了鸡屁股,直接掀帘问车夫,那车夫讪笑道:“从前面酒楼里走出来两人,引得街上妇孺争相围观,刚才正好有个孩童胡乱跑到路中间,我便略停下了车子。”
“雨轻,我去那边看看。”顺风说着就跳下牛车,快步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她便跑了回来,哈哈笑起来,雨轻不解,问道:“前面到底是何人?”
“潘岳和崔意。”顺风笑的前仰后合,还扶住车辕。
雨轻也嫣然一笑,放下了车帘,心道:现在的潘岳已经人到中年,但是魅力依旧,身边还站着崔意,不知老帅哥和小鲜肉大比拼,谁会更受欢迎一些呢?
没过一会,顺风的笑声止住了,雨轻以为她马上就要重新回到车上来,不想掀起车帘的那人却不是顺风。
“你这是要去哪里?”声音异常的清冷。
雨轻笑道:“自然是去衙门了,悦哥哥要不要与我同去?”
“好吧,去衙门里或许会清静些。”
崔意上了牛车,无奈的叹道:“跟着阿虎来这里喝酒,酒还没喝尽兴,倒是引来一群人,甚是聒噪,下次定是不能与他同行了。”
“顺风说只看到潘大人和悦哥哥,原来阿虎也来了,怎么不见他与你们一起出来?”
“他提前从酒楼后门离开了。”崔意面带不悦的说道。
雨轻笑道:“也许她们就是为了见识一下天资超拔、丰神秀逸、胜过卫玠的悦哥哥,毕竟你常年行踪不定,大家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你的魅力指数恐怕已经高过阿虎了。”
“你又去衙门做什么?”崔意皱眉问道。
雨轻轻启粉唇,说道:“我已经抓到了杀害胡婢的真正凶手,当然要把人交给洛阳令处置了。”
“这案子与你有关吗?”崔意盯视着她,问道:“你何时变得如此爱多管闲事了?”
“算起来这件事本来就与我有关,当时是我邀请公安哥哥去酒楼吃饭的,后来才发生了打斗事件。”
雨轻话语中还带着几分懊悔,又说道:“悦哥哥,我觉得以后自己出门前需要问卜吉凶了。”
崔意淡淡一笑,对于她的各种狡辩歪理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悦哥哥,在周府吊唁时,我看到你与尚书郎在院中谈话,他是你的姑父,你们感情看起来很好。”雨轻很是随意的说着,手上已经折好了一个纸飞机。
刘琨之妻来自清河崔氏,为崔意的姑母,温峤和卢琛的姨母。
“谈不上很好,他更偏爱子谅兄。”崔意淡淡说道,目光却扫向那只纸飞机。
“悦哥哥不喜欢和人亲近,还怎么得到别人的偏爱呢?”
雨轻掀开车帘,仰望天空,将纸飞机掷了出去,口中慢慢说道:“我以前一直都住在那个小院子里,总是在等待亲人的出现,等待中忐忑不安却又怀揣着希望,就像这只纸飞机,明明知道它飞不高也飞不远,可还是想要去试一试”
牛车辘辘而过,崔意的心也随之荡漾,最为纯净的地方彻底敞开了,眼前少女的思绪又飘去了哪里,她的眼神里竟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崔意已经猜不透她的心事,那或许与她的身世有关,她不讲,他也不会去问。
晋朝定都洛阳,洛阳令就是国都洛阳的行政长官,跟一般的县令不同,洛阳令的地位更高一些,待遇也会更优厚一些。
不过对于叶诚而言,他这个洛阳令真的坐不踏实,洛阳周围,居住的除了平民百姓,其余的更多是有钱的商贾、当权的朝廷大员、皇亲国戚、门阀士族,这些人个个都不好惹。
叶诚从渔阳郡远道而来,也来不及写张护官符,好提早知道哪些人自己是惹不起的,虽然他是张华的门生,但是张华身为宰辅,朝务繁忙,这小小县衙之内的事情他岂会过问太多?
除了之前夜袭事件,张华还提到过几回,如今铜驼街上的案子直接牵涉到张华,反而却不再多问了。
叶诚便悄悄的问张舆其中缘由,可张舆只告诉他回去仔细查案,查到什么就是什么,别的也没多说。
他回府后斟酌良久,现在朝廷中与张华站对立面的大臣有很多,表面上看来是被皇后贾南风委以朝政,深受信任,其实贾郭一党总是在暗中设法剪除张华的羽翼。
此时铜驼街上发生的这起案子,张华确实不好插手,在一切尚未查明之前,想来张华不会与他多说什么。
当然这件案子在外人看来不过是街头斗殴,与刘绥被打之事倒是很类似,但两者间的轻重缓急,他心里自然明白。
这时,房典史走了进来,堆笑道:“大人,崔家小郎君来了。”
“哦,他怎么有闲心来我这里?”叶诚微微皱眉,说道:“前日是郗家小郎君和祖家小郎君前来询问夜袭之事,而今崔家人也来凑热闹。”
“他好像还绑来一个人,说是来给大人送礼的。”房典史近前回道:“看样子这件案子有眉目了。”
叶诚点头,直接就要走出门去,却被房典史一手拉住,笑道:“大人,换身衣服再去见他们吧。”
叶诚这才意识到自己所穿的便服太过朴素,这样子去见崔家人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