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的。”叶宛卿淡声道:“就算今日不可以,明日不可以,未来总有一日,他一定可以。”
“郡主就这般笃定么?”千禧问。
叶宛卿收回目光:“人不是一出生就什么都会的,不会,还可以学。
世子是个很聪明的人,只要他愿意,沉下心来学,就什么都学得会。”
千禧小心翼翼地提醒:“可是,世子连个‘与’字都写不好……”
“千禧!”樱香在旁边轻斥了一声。
叶宛卿却弯了眸子:“那是他没用功罢了。”
没用功学,也没用功记。
在随从的眼里,世子帮一个陌生老人卖菜,是在任性胡闹,但在叶宛卿看来,这却是一种增加学识的好机会。
这也是她赞成他来卖菜的缘由。
摊铺边。
楚安澜一过去,就吸引了大量的目光。
周围卖菜人和路人皆纷纷打量他,和周遭人窃窃私语——
“这位公子生得可真好看呐!”
“真是神仙般的容貌!”
“方才他在那边吃东西时,我便瞧见他了,带着一堆仆从,还带了位貌美夫人。”
“原是个贵公子啊。”
“……”
楚安澜脸上笑意扩大。
当着众人面,他走到鹉娘面前:“这些菜,需要全部摆出来么?”
鹉娘面色复杂:“各做各的摆,别人才好拿。”
“懂了。”楚安澜捋了衣袖:“你坐在一旁休息吧,我来给你弄。”
鹉娘默默往旁边坐。
原先说话尖酸的妇人目光痴痴地盯着楚安澜,拿手肘碰了碰鹉娘:“他是谁啊?
长这么好看,又穿锦衣华服,总不至于是你花钱雇的吧?”
鹉娘往旁边挪了点,没搭理她。
一旁,楚安澜已经弯腰开始摆菜了。
弯腰和起身间,如瀑的乌发随着他动作在身前拂扫着,越发衬得他容颜如玉。
他生得好看,又爱笑,光是看着那张脸,就足够吸引得人走不动道。
很快,菜摊前便发生了拥堵。
楚安澜边码着菜边笑:“卖菜么?今晨刚从地里新鲜采摘的蔬菜!有白菜、芥菜、黄瓜、紫苏、韭菜……”
有少女被同伴推了一把,红着脸问:“韭……韭菜多少钱一斤……”
楚安澜冲她笑:“等等,我问问啊。”
说着,他扭头问:“鹉娘,韭菜多少钱?”
鹉娘给他打了个手势。
楚安澜转头:“韭菜十文钱一斤,你要来一斤么?鲜韭菜炒鸡蛋很好吃的。”
少女脸越发红:“我……我要一斤……”
楚安澜抓起一把韭菜,递给鹉娘。
鹉娘接过,用秤称重:“一斤三两。”
“一斤三两……”楚安澜还不习惯算零头,于是飞快掰了手指,嘀咕:“一斤是十文钱……”
他手比脑子快,麻利地抓了一把韭菜放在秤上:“一斤半吧,韭菜多好吃啊。”
鹉娘看了他一眼,对那少女道:“一斤六两,给你算一斤半。”
楚安澜伸手:“十五文钱。”
少女满脸通红地从荷包里掏出十五文钱,颤着手放在楚安澜掌心,接过韭菜。
她边上的女伴见状,也红着脸:“我要三两紫苏……”
旁边一个双手缩在袖子里的斜眼青年开口:“嫣琴姑娘,中午要做紫苏烧鱼么?”
“关你何事?”被唤嫣琴的少女语气不快,瞪了那斜眼青年一口。
楚安澜问了鹉娘价格,对嫣琴笑道:“紫苏二文钱一两,共六文钱。
紫苏拌黄瓜、紫苏煎黄瓜也好吃,你要多买二两么?”
“我……”嫣琴咬唇,满脸羞红:“那便再秤二两紫苏,再给我来两斤黄瓜……”
楚安澜笑盈盈地弯腰,又是拿紫苏,又是拿黄瓜。
凭着一张惊为天人的脸,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堆积如山的菜就被楚安澜卖了不少出去。
其他菜摊的卖菜人,都忙着看热闹。
鹉娘心情复杂。
她昨日只是与一买菜的男子拌嘴,心情不好,又恰遇楚安澜不会算数,才随口说了两句。
不成想,他还当真了,今日就来帮她卖菜。
说好赌他算不好数,结果,他遇零就化整,仗着一张脸,将买菜的小姑娘们忽悠得团团转,算数愣是没出错。
遇到挑选好几种菜,斤数又不肯凑整数的,他就一样一样地让人分开付钱……
倒是机灵。
可惜,都是在投机讨巧。
人群后,千禧扶着叶宛卿:“郡主,世子这样子做,确定能精进算术么?”
“不能。”叶宛卿温言道:“不过别急,菜还剩很多没卖出去呢。
而且,才刚开始。”
果然,很快就有人找茬了。
楚安澜刚为一个年轻妇人秤了斤芥菜,正在给人找铜板,忽然就听一个男人扯着嗓子问:“这个菜摊的菜,是只卖给女人么?”
“自然不是。”楚安澜笑:“你想买什么?芥菜?韭菜?亦或是紫苏?”
那男人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