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嫣儿、沈姑娘,快醒醒。”一位牧民打扮的少年持剑走来,他说:“他们要来了,我们必须先准备好。”
二位睡在帐篷内的女子揉揉眼睛,然后将头探外面一看,果然发现不远处正有一队人马驱弛而来。她们随即走出帐篷,先把马匹牵来,独留下那少年把帐篷拾掇起来。
不过须臾,那队人马应声而至。他们没有旗帜,只有零星数人,披甲也不齐整,不是缺少部分部件,便是只有胸甲齐备,身体其余部分穿的还是单薄的布衣。
他们身下的几匹瘦马形枯神骇,显然不曾作为过军马使用,然而他们还是骑了出来。
慕容嫣、沈琼枝被一人从中拦下,三位絮絮叨叨地讲了几句,都是些汉人听不懂的鲜卑话,然后那士兵才回头找了找白凤的位置,大喊了一声。
“喂,你们都是从御夷镇逃出来的吗?”
白凤抱起一堆杂物站了起来,回道:“军爷,我们昨夜趁守卒换岗的时候偷溜了出来,正要到中原去躲避战争。”
“什么狗屁军爷!”那小厮啐了一口痰在地上,语气中充满了不屑,说:“我就是个无处可去的流民,跟你们一样。”他稍稍挽起自己一头暗金色的头发,随意打理了一下重又扎成马尾辫,续道:“我们正好巡逻至此,如果你们不嫌弃,今天就先到我们那歇息吧,这附近的贼兵可不少,”
“好,那可真是太好了!”白凤放下手中的杂务,站在原地连连鞠躬,不过少顷,便由其他几个小厮帮他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诸位准备好后就都上了马,慕容嫣与沈琼枝共乘一匹跟在最后,白凤与那队人马的头领并肩前行,二人欢声笑语,话不绝耳。
“两个姑娘,都是你老婆?”暗金色头发的男人忽然嗤笑道:“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白凤慌忙解释说:“不,当然不是。那戴面纱的是我妻子,没戴面纱的我妻子的姐姐。”
“你也是拖家带口啊……”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又道:“我家里人都死光了,只剩下我。不过这种事情在我们那,也不算多稀奇。”
白凤见对方笑得很随和,自己也便附和着继续说道下去。
话语间,他们乘马绕过几个高坡,一路上没见到半个人影,原野上除了砂砾就是杂草,这里的草干燥泛黄,连马都不愿意吃。他们继续走,迎着暑气腾腾的热风,直到地势越来越平坦才看见一个个营地在远处冒头。
这里没有建起营寨,几百个简陋的营帐被随意搭建在此地,白凤一行人没有经过丝毫防备,没有引起一丝轰动,如同一阵没有恶意的微风,还没被觉察到就已经掠过了许多人的身畔。
未几,他们来到一个守备稍微森严一些的营帐前,时人纷纷下马前去谒见营帐内的首领。
“大哥,今天例常巡逻时发现了三个逃难的人。”暗金色头发的小厮如是讲道:“按照您一贯的指示,我把他们带来了。”说罢,他让身将白凤几人引荐上去。
“是你?”首领大哥惊呼一声:“我认得你们,在怀朔镇外,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你是?”白凤狐疑半刻,佯装记忆不清,却不知对方热情似火,马上欺身过来说:“你过来坐下,我们得好好叙叙旧。”
沈琼枝不知这二人经历过何事,便即问慕容嫣道:“他们之间很熟络吗?”
“不,我也不清楚。”慕容嫣笑看白凤被首领大哥挽着手坐在首席,在他们杯酒筹措之间,心底不禁忆起离开怀朔镇那一夜的事情。
“兄弟,多亏了你给的那点粮草,让我们撑到了今天!”首领大哥豪饮一杯,续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一笑黄泉’啊!这是我的名号,你不会忘记了吧?”
“你是一笑黄泉?”白凤面向着对方捧来的酒杯,连连摇头示意不胜酒力,“大哥,我可能是真的忘记了。”
一笑黄泉道:“唉,不怕!就算我们今天才认识吧!我大名‘黄一笑’,不知少侠名讳?”
“白凤,一介无名小辈。”
黄一笑听罢,便即狂妄道:“好!好一个无名小辈,哈哈哈……就是这个无名小辈,救了我们所有的兄弟!大家都来敬白少侠一杯吧。”
“好!”诸位小厮异口同声,纷纷前来领酒敬酒。
沈琼枝见状,不由得对白凤刮目相看,往日书院中的“卧龙”,怎会突然间承受这么多陌生人的敬重?便即又问慕容嫣道:“嫣儿,凤哥哥他到底干了什么事情,突然变得这么威风了?”
“不过只是一些小事,全倚靠黄一笑大哥知恩图报,我们这些小人物哪敢高攀。”慕容嫣此番话一出,黄一笑立刻否认道:“不不不,这怎么能是小事!”
黄一笑放下酒杯,彬彬有礼地走到慕容嫣和沈琼枝面前拱手相敬,又道:“这位姑娘,那夜我好像也曾见过你,想必你便是白少侠的夫人吧?那这位……”
“我……我叫沈琼枝。”
黄一笑道:“好,方才太过忘我,居然忘记给二位赐座了。”
“不必了。”慕容嫣道:“我们是前来歇脚的,又不是要来邀功,凤哥哥,招呼打完了吧?”
“嗯,说得不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