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是夜,先到“寻香”门前的白凤,一边苦等着易装良久的慕容嫣,一边仔细观察来往行人,以及寻香阁的概况。与上一次的情况不一,此次的他已是作好充足的准备,是以看到了更多之前未发现的讯息。
“寻香”的规模轩敞,造设精雅。筑有三层楼,高数丈,楼层之间用以支撑的顶梁在外可见几分。底楼门前突出的屋檐,同样延续到二、三楼上,屋檐两旁各挂一只灯笼。从侧面观察,整个楼属汉人推崇的方形对称建筑。镂空龙纹设计的木围栏,将二、三楼外侧圈起。在夜色之中远远眺去,像两条金龙上下盘旋。而文人雅客们,与身旁的美人佳丽对饮谈欢,仿佛是置身于游龙、天上人间的神仙眷侣。
“这样的地方,有两三密道、暗室也不足为奇。”少年暗自思忖。
少倾,身着一袭绸缎蓝衣的慕容嫣出现在街角,若不是连日来朝夕相对,白凤差些便认不出这位留了一撇髭须、身穿宽袖窄裾衣裳的公子。
慕容嫣走向白凤,直着腰、昂着头,像戏台子上的儒生般,有模有样地拱手问道:“白公子,今夜又是去哪风流啊?”
“嫣儿,你何时蓄了撇小胡子?”白凤微笑回道。
“我现在不叫嫣儿,我叫慕容‘燕’,请叫我慕容公子!”
“那……慕容公子,我们先去订一间雅房,意下如何?”话毕,二人靠近寻香阁,见门前“红姑”招手致意,便应邀而去。
“二位公子,今夜甚有雅兴,既然结伴而行。咦?这位公子,怎觉得有些面熟?”满面红脂的女子,说话时妆粉都会随之抖落,讲道。
白凤得知易装如此轻易就被识破,不禁焦急万分。幸得慕容嫣解围,道:“我与挚友初到贵地,不知有何规矩。只求得一雅间,好尝尝此地的风土人情呐!”红姑闻后,唤人将二位引了进去。
“二位,请到二楼雅间坐候。”一个身着深色布衣的男子,说完便将公子们带上了二楼。指定房间位置后,就离开了,赶着去迎接门口处源源不断的新客。
看着两旁尽数的放纵、狂欢,搭上阁内四处可见的裸露画像,让刚来的二人倍感不适。慕容嫣忙想去房里躲避,但白凤此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模样,正要前去搭话,前者只好随其脚步。
雅间旁是一个毗邻龙纹围栏的地方,那里堆满圆桌木椅。上面坐着一个圆脸大耳的男子,正怀抱着一个女人。女子嘴里含着什么东西,作势要往男人嘴里送。这羞煞旁人的场景,使慕容嫣露出了十分厌恶的神情,她几次扯着白凤的衣袖,欲制止他前去,少年置若罔顾。
“哈哈哈……好酒!”
男子话语刚落,一旁欺身来了一位白衣公子,质问道:“哟,原来老道士也爱喝花酒?你的长眉毛哪去了?”
男子瞪大溜圆的眼睛,看着白凤,惊呼:“这……这不是石家少主的坐上客嘛!”
“正是在下。”白凤冷笑道。
“哎呀,阁下有所不知。”男子将怀中的女人放回地上,女人仿佛早已熟门熟路,蹑着小手按揉起他的身体来。男人满意地笑道:“在我太平道中,养身驻颜之术乃是重中之重,这喝花酒也是其中之一啊!”
“太平道?”慕容嫣疑惑道:“你是太平道的?”
太平道人循声看向对方,迟疑了半刻,嘟囔道:“一身蓝裳,一抹髭须。两双玉手,两片雪颊。三问知天地,三斥知古今……敢问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慕容燕。”
“果真是你!”道人奋然离座,下跪道:“宝颖参见上仙!”
白凤茫然,道:“老道,你这是作甚?”
道人低眉顺眼,双手扶地,万分恭敬道:“原来西北的师兄所言不虚,今日是宝颖幸得仙缘,请上仙授予宝颖‘长生不老’的法门!”
见慕容嫣强忍着笑脸,后故作严肃,回道:“起身吧!我今日到此地是为的寻人,不是来传道的!”
“敢问上仙要寻何人,宝颖若是知晓,定会尽数告知!”
“石宏图之子,石仁杰!”
“啊!”宝颖老道犹豫了片刻,说:“在下于石公子素有来往,他每晚都会在雅号乙间入住,其余的宝颖就不知晓了。”
“雅号乙间?”白凤看向自己的房间,刚好是雅号甲间,与其相邻。
慕容嫣见事情已知晓,便告退道:“宝颖是吧?待下次本仙传道之日,希望能再遇上你。”说罢,便牵着白凤的手,匆忙回房。
两位“公子哥儿”,一个进房后便大笑不止,一个则困惑地瞧着对方。俄顷,待二人坐下安定后,白凤将心中诸疑全数告予慕容嫣。而后者,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次。
在慕容嫣逃出了她父亲那之后,为了方便与安全,她就一直以男装打扮自己。有一日,她在客栈碰见了一位自称太平道天师的道士,正在蛊惑人心、骗取钱财。路见不平的她在客栈门口设计了一个陷阱,并当众预言有谁敢走出去,必有血光之灾。天师作为乩算鬼神之人,固然不会随便听信别人的话语,结果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而后,天师诚心询问慕容嫣自己的命数如何,少女便把自己利用“天赋”将看见的影像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