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夺门而出的赵括、白凤二人,一路上接受着苗人们的注视与非议,像无头苍蝇般漫无目的地于苗寨中游走。
两人走到一处酒铺前,赵括见大大小小的坛子,以及嗅着鼻中萦绕不止的酒香,二话不说便走了进去。而酒铺老板见生面孔的汉人来访,热情地端了一碗酒,迎了上去,嘴里含着不熟练的汉话,叫着为首的赵括尝一尝他苗家酿的酒。
赵括循着他意,尝了一碗,惊叹道:“这酒竟如此清甜甘醇,同烈如野马的北方酒截然不同!这样的酒,大概也就只有这样安稳、与外面大世界隔绝之地,方能酿出。”
随后,赵括要了两三斤精酿的米酒,还把白凤身上葫芦里的水倒光,用酒灌满了。虽然白凤起初不愿意,但为了得知赵括对刚才那件事如此气愤的原因,只好先迁就后者……
两人坐在酒铺内陈设的简陋木凳上,以美酒打发着暂且美好的时光。赵括几次欲与面前的友人推杯换盏,均被白凤所拒绝。除了连连抱怨白凤不识风趣外,他也知道对方心中颇有不满与疑问。于是借着酒劲,说道:“我知道是我不好,要让你的行程耽搁几天了!”
“赵兄,其实我更想知道,为什么?”白凤回道。
“呵呵。”赵括冷笑道:“那种事情,说了也解决不了问题……”
在寨里四处打听了许久的阿鹃,终于寻到了在酒铺里的少年们。她缓缓走到赵括身旁,唯恐突然打扰了他的雅兴,旋即说道:“赵公子,是时候启程回千峰镇了,若是耽误了时辰,到了晚上路便不好走了。”
赵括闻后,依然自顾自地喝着酒,置若罔顾。
白凤见状,慌忙呼唤赵括,道:“赵兄,阿鹃姑娘同你讲话呢!”
“嗯?她说什么了?”
白凤把阿鹃所言重述了一遍,赵括听后,用着了无兴趣的语气,对白凤讲道:“你跟她说,待本少爷品完这点酒,再上路也不迟!”
“额……阿鹃姑娘……”白凤刚对阿鹃唤道,便看见她头也不回地走到了门外,靠在了门旁边,静静地等待。
白凤看着门外微微啜泣的身影,不知所措地望向赵括,仿佛在对他说:“你瞧,这下怎么办?”
“这点小事就哭哭啼啼,她还真觉得自己是小孩子了?”赵括边衔着酒杯,边对着门口方向大声讥讽道。
少倾,两位少年走出酒铺,白凤看着仍在低头抹着眼睛的阿鹃,上前关怀道:“阿鹃姑娘,你还好吧?”
“我?”阿鹃眨动着微红的双眸,慌张地说:“我……我才没哭呢!走,我们这就出发!”话毕,她低着头颅,匆匆地与赵括擦肩而过。走了二三步,发现不是这个方向,就回头面对那二人,指向另一边,说道:“是……走那边……”
见阿鹃状态如此低迷,白凤对赵括的行径愈加不解,稍显不满地看着他。而赵括只是拿着白凤的葫芦,轻松地微笑道:“嗯!这酒不错……”
三人随即开始返回千峰镇,但气氛却与来时大相径庭。明明是阳光明媚的白天,却时常能感觉到来自山阴的冷风盘旋在几人周围。尤其是理应熟络的赵括、阿鹃两人,不过半日,形同陌路般各走各的路。为缓解这让人窒息的沉默,平日里寡言少语的白凤,竟也要说些闲话来热热场子,只可惜收效甚微。
“阿鹃姑娘,你的新鞋子真好看呢?”白凤提着极勉强的嗓子,说了这样一番话。可他得到的只有阿鹃冷冷的“是吗”作为回应。之后,毫无办法的少年只能夹在那二人之间,“艰难”地回到了千峰镇。从这以后他才明白:原来自己早已习惯的沉默,有时候它会让人如此痛苦!
日薄西山,天色已近黄昏。三人从城镇另一头的山道徐徐走来,路上不曾互相言语。在客栈候了快一天的慕容嫣、赵小妹二人驻足远眺,眼看千盼万盼的人终于归来,内心激动万分,忙去叫店小二准备饭菜,为经历了一天冒险的他们接风洗尘。怎料,待那三人走近时,脸上神情古怪,各有所念似的。这让期望带来好消息的栈内二人,脸上浮现了几分担忧。赵括一进客栈便带着葫芦直奔向自己的房间,还对自己的妹妹嘱咐道:“别让任何人到我的房间来!”
小妹自是觉得困惑不已,于是向白凤问道:“白少侠,哥哥这是怎么了?”
白凤叹了叹气,无奈地看向阿鹃的方向,说道:“这件事,还是让阿鹃姑娘说吧……”
片刻后,饭桌之上,阿鹃向不明事实的二人阐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慕容嫣和白凤皆对赵括之所为感到不解,甚至斥骂其辜负了阿鹃的一片真心,欲借此安慰极度失落的苗家少女。只有那赵括的妹妹,对哥哥的所作所为表示了同情,并向众人解释这背后的故事……
“御夷镇其名虽为镇,其实早已有郡县之规模。而镇中太守姚氏,与赵家乃是世交,因此姚氏之女姚采薇自幼便与哥哥相识。采薇出身士人家族,打小琴、棋、书、画便被要求样样精通。她练琴时,哥哥就算冒着被爹爹关禁闭的风险,也要跑去她家里,只为聆听她所奏的美妙琴音。到最后,爹爹已经无法阻止哥哥爱恋这些他口中的无用之物,只好让哥哥同采薇姐姐二人的情感日渐深厚。直至有一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