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您说过他回不回国吗?‘
”你说大声一点?”奶奶年事已高,耳朵不太好。
江知羽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奶奶立即表示没听过这回事。
”你自己去问他呀,你们父子难道没电话?
江知羽单方面把江锦昆拉黑了,确实没有联系方式,然而不敢和老人家讲这些矛盾。
他转移话题寒暄了几句,随即断定,自己大概是弄错了,之后不再多疑
中午和戚述打车到怡枫上邸,江知羽昏昏沉沉地睡了个回笼觉
他梦到自己还背着一小书包,在同龄的白种人里显得瘦弱,是个手短脚短、脸蛋也没有长开的初中生。跟着家长到法国以后,他暑假先去上语言课,明白爸爸背井离乡有多么不容易,他每天都学得很用功,希望不会拖后腿。江知羽开慧得早,学奥数、学英文都很聪明,但突然让他上手法语,其实没那么容易。
除了畏怯的心理障碍,还有身体因素,他的骨子不太好,很长一段时间都水土不服。
他除了白天被送去学校,其余的时间全部闷在律所的福利公寓
“今天可以不加班吗?”梦里,江知羽莫名地感到不安,吃完晚饭询问爸爸。
江锦昆忙着回公司开会,顾不上洗碗做家务,让江知羽好好写作业,又保证自己会早点回来。
“胆子这么小,可不是男子汉。”江锦昆和他说,
我胆子才不小,江知羽默默地抗议,可是心都在跟着发抖
他的视角随后漂浮在半空中,如保障安全的监控器,看到初中的自己费劲地搬板凳,听话地开始写法语练习。过了片刻,这位初中生听到外面有打闹,害怕地握紧铅笔。
SudConcorde的治安不算好,他听说过这个街头的犯罪率居高不下,可他之前一直生活在长三角的发达城市,觉得抢劫、盗窃这种事情离自己很遥远。而且他爸爸特意换过门锁,和他说过只要及时反锁,不会有什么问题
江知羽看到弱小的自己放下笔,跑去确认了一遍门锁,随后,这扇门猛然从外面发出巨响
被电锯重重砸击第一下的时候,自己就吓得缩了起来,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这扇门变形了,有陌生人堂而皇之地走进来,狭窄的公寓空空荡荡。
不过他踩点了许久,住在这里的是一名律师,初来乍到没有人脉,平时到了深夜才会回家,看起来薪酬还不错,照理应该有些值钱的东西,他看到桌上有两副碗筷,看起来家里应该还有一个小孩?
有小孩的话,那勒索起来方便多了,他笑着开始四处寻找。
中途发现卧室有个书桌,板材用得不错,他立即将基锯成了好几块。
他一边拆掉家具,一边唱起了儿歌,过不久觉得累了,看到床榻被收拾得整齐,大大咧咧地往上一趟,“你出不出来?你出不出来?你出来,我一定不杀你。”他嘻嘻哈哈好像磕了药,
“人也没有。钱也没有!我们都要倒霉咯!
江知羽听到他骂骂咧咧,亡命之徒打开江锦昆的储物柜,发现里面全是书籍
“玩我呢?妈的,早知道带点汽油来。”他被自己的电锯割伤了,变得狰狞。
随后,他舔了舔伤口,泄愤地开始破坏沙发、茶几和窗户,巨大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始作俑者却浑然不觉。江知羽瞧着他搞砸了一切,半个月前,爸爸一点点打理好的公寓,六楼上上下下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如今在眼前迅速成了破烂“操,有金子!他妈的怎么这么少?傻通。”那人在沙发里发现了财物,
与此同时,警笛声由近及远,江知羽麻木地望着他翻窗逃跑。
警察们和江锦昆同时冲了进来,入目之处一片狼藉,还有洒落的碗碟和鲜血
“小孩呢?真的在家里吗?”警察向江锦昆确认
那时江锦昆的法语也不好,加上心情混乱,英语也是磕磕绊绊,率先开始翻箱倒柜
江知羽听着他狼狈地喊自己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最后这个男人在衣柜中找到了儿子。
幼年的江知羽蜷在角落,嘴唇咬得破皮流血,之前死死地闭紧眼,始终没有出声,而衣柜被打开的时候,恐惧和痛苦到达了极限。在男孩睁开眼哭泣的同时,江知羽忽地重心不稳,然后就从噩梦中醒来
他惊魂未定,随即坐起了身。
望着只留自己一个人的卧室,空荡荡的环境与当年吻合,让他条件反射性地摸紧棉被,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收拾情绪,卧室的门就被打开。
“江老师。”戚述逆着光站在门后,“我接到公务电话,过几天要出差。
江知羽怔怔地瞧着他,不过半秒钟的工夫,就滴水不漏地掩住了异样
“和我报备?是怕你回来以后,房子被我卖掉了吗?”他开玩笑。
戚述不动声色,顺着他说:“那我无处可回,岂不是被逼去铂曼暖床?
三言两语之际,江知羽逐渐放松下来,电锯的嗡鸣被轻言细语所取代
他很想调侃对方,分明就是本地人,怎么可能无处可回
可江知羽转念一想,Alfred身在重组家庭,在那里似乎格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