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落地帘牢牢隔绝里外光景,夏季的骤雨席卷城市,随着晚风敲打过高楼窗沿。
静谧的卧室里,江知羽站着,戚述坐着,一高一低如被俯首,本该让前者获得掌控感。
可江知羽并不能为此松懈
只要眼前这个人望向他,江知羽就感到自己的领域被侵犯,
这是一种非常无厘头的直觉,毕竟如果要他列出证据,他甚至没有办法举例。
双方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此刻已然连言语都消失,暖融融的昏黄壁灯下,衬得那双眼睛更加锐利深邃。江知羽悄悄打量过,也有意躲避过
这时他的视线正面触碰,刚轻轻落过去,就在半空被缠绕成一团。
江知羽垂下眼睫,肆无忌惮地俯视着戚述,理智要他立即退到安全线外,浑身的血液却暗中沸腾。
不够近,还是离得不够近。
害得江知羽难以探究清楚,对方的眼底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为什么自己不想挪开目光
远处风雨潇潇,近处气息暧昧,江知羽把手上的杂志扔到床边,抱着胳膊后倾靠在墙壁前。
这个动作让他显得有些慵懒,雪白的脸颊被微光映亮半边,
“你喝完酒惹我在酒店掉一晚上眼泪,我还没决定原谅。”江知羽随心所欲地说。
如果自己次次被拐跑,那算什么样子?他不愿意这样受人摆布。
江知羽挑起刺来:“在浴室不经过我同意,就把我抱在洗手台上,也没有跟你算过账。
戚述瞧着他,看似非常顺从,话语却不驯服
“我以为你可能站不稳。”他解释浴室举动,“当时你抓着我的衣服,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知羽磨着牙,恐吓:“其实我有力气,完全可以找机会咬你一口。
戚述扯了下嘴角,颇为好奇地问:“你当自己没咬过吗?
江知羽语塞,貌似是有这么一回事,而且印在了对方的颈侧
如果他这样诚实回答,未免落入下风,于是江知羽装作一点也不记得。
他从墙边直起身,侧影纤细笔挺,嘴上则任性地转移话题
“口口声声让我允许你,你是不是该学会怎样讨好我?”他检视,
气氛如夜色浓稠,戚述饶有兴致地笑了声
他神色往往淡漠疏离,这时似乎终于找到了有意思的事情,表情敛着几分新鲜趣味。
“要我怎么做,你会被取悦?”他请教。
“不知道。”江知羽并不肯乖乖配合,示意他自觉
”关于这个问题,你不该比我弄得更清楚?
皮肤太细,触觉又敏感,指尖随便戮到哪里都要颤
流泪的时候红着眼眶,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他的状态,连抽泣声音都下意识地压低,搞得好像受到委屈了一样。一桩桩细数过来,戚述心知肚明,江知羽好像总是矜持,哪怕偶尔袒露脆弱,也立即掩饰起来
他从没真正地容许过别人侵略,不准外界摸索他最真实最柔软的那面
这种样子非常能激发原始的征服欲,如何才能让江知羽交付所有,无一处不赤i裸
戚述没有深想,适可而止地打住了念头,
聪明人之间心有默契,什么可以冲撞,什么不该窥探,双方都有明确的自觉
他们或许可以分享体温,但不能交换秘密,这段关系界限朦胧又难以触犯。
戚述看破不说破,让江知羽保留这份余地
他又挑衅地试图观赏更多风情:“是我该好好去学,那你以后别把脸埋在枕头里,抬都不肯抬起来。"我心里有数,不会让自己憋死。”江知羽奇怪他蛮进究人身安全。
“哭和喘全被闷住了,我怎么分辨你满足还是不够满足?”戚述道貌岸然,“凑过来听还要被你推开江知羽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不禁怔住半秒,随即捏紧了睡衣衣摆。
“我就是喜欢这样。”他嘴硬瞎说,
“玩的就是窒息你懂吗?这是一种爱好。
紧接着,他发现眼前画面有点莫名其妙。
主卧今晚按道理属于自己,江知羽拘束地杵在床对面,戚述却理直气壮占着床头
“现在这是我的床,你能不能起来?”江知羽抱怨,“我还怎么睡觉啊?
戚述提醒:“是因为你大半夜在外游荡,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江知羽差点忘了这茬,继而问:“你这里有没有褪黑素之类的呢?
戚述家里常备着这类东西,做金融行业精神压力极大,尤其他背负着整一块业务的责任。
没时间让他辗转反侧,就需要强制性地调整状态
但此刻面对江知羽,他脸色毫无破绽:“没,我不吃这些。
江知羽意兴阑珊,想说没有就算了,再听到戚述问:“还不困?
对方的语气有些危险,江知羽很想假惺惺地打个哈欠,可眼神飘忽着,根本装不出来。
“要不要坐过来?”戚述微微歪过头
“反正你说床单上有我味道,睡衣上也有我味道,不多我这位本人了吧?
真那么排斥这间房子,江知羽早应该甩门离开了,纵使外面瓢泼大雨,大不了蹼着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