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就是要祸乱人心,让陛下惶恐不安,但……”
他摇摇头,看着跳动的烛火。
那个人不在了,死了,幻术终究是幻术,又能如何。
他始终觉得,与其做这些,还不如将她留下的未完事,将她所想所念的事做好。
庄篱嗯了声,点点头,忽地问:“先太子的儿子,那个小太孙叫什么?”
周景云愣了下,意外她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哦,今日去医馆,绕路经过永兴坊,春月提到了当年旧事。”庄篱说,看着周景云,好奇问,“那小太孙也死了吗?”
周景云点点头:“死了。”他停顿一下,“其实,当时是太子不甘心被废庶人下狱,以死来报复先帝,自己把东宫封严了,等大火烧起来,火势大,兵马赶到想救也救不了,围着也是为了防止火烧到更多地方。”
哦,这是说传言蒋后派兵马围守,不许东宫任何人逃脱,其实并不是?庄篱看着他。
周景云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小太孙叫什么。”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没在意,当时他太小了,虽然是太孙,但还不到被人人都知道和记住名字的地步。”
说到这里又说。
“不过应该有记载,我找机会查查看。”
庄篱忙说:“不用不用,别引来麻烦,我就是随口一提。”
周景云只说:“先太子一家虽然也是大逆不道,但跟蒋后党不一样,没人在意的。”
庄篱说声好:“不早了,睡吧。”说罢在枕头上躺好,看着他。
这是在等着他念书了,周景云抿了抿嘴,从枕边拿起书翻开,轻声诵读。
灯火摇曳,室内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静谧。
庄篱躺在枕头上,看着闭眼睡着的周景云,看来他的确很累了,今天这么早就把自己哄睡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周景云的胳膊,低声说:“你为什么要收留我这个逃犯孤女呢?”
当时说过是蒋后党,蒋后党当然要相护蒋后党。
她那时候心中也有打算要进京,所以对于周景云的理由也并不在意。
嗯…..现在其实也不在意。
蒋后党,自然要对蒋后党呵护有加。
庄篱抿了抿嘴,但其实他们两个好像都不是什么蒋后党。
她静静看了周景云睡颜一刻,起身将落在他胸口的书拿开,将他的胳膊放进被子里,熄灭了灯。
…….
…….
周景云猛地醒来,入目昏昏,人有些恍惚,下意识转头看身边,身边的女子背对而卧,一绺青丝散落他的脸侧。
不是在行宫冰冷的床上。
周景云放松了身子,回家了,怪不得睡得一夜无梦,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再次看庄篱的背影,不过,她怎么背对他睡了?先前不是习惯贴过来…..
念头闪过,庄篱翻过身来,带着几分慵懒睁开眼,两人视线相对,庄篱似乎有些茫然,下一刻脸上浮现笑容。
“世子回来了。”她说。
两晚没在家,好像多久没见似的,睡在身边都有些不相信了?周景云失笑,旋即又想,他适才不也是如此?
“是,昨晚就回来了。”他笑说。
庄篱也笑了,又伸手抚着脸,带着几分不安:“世子不在家的时候,我做梦梦到自己变成别人,吓死我了。”
变成别人?周景云心里一惊,似乎想到什么,旋即立刻摇头:“梦光怪陆离,醒了就不要想了。”
庄篱看着他的神情,说:“那世子要是看到我变了样子,可要告诉我。”
“不会。”周景云断然说,“什么话,你就是你。”
说着皱眉。
“你一个人睡就是这样胡思乱想,怪不得总是不好。”
庄篱一笑,撑起身子:“知道了知道了。”
周景云便也起身,倒了水给她。
外间婢女们声音也传来“世子,少夫人,你们醒了。”
周景云嗯了声。
婢女们进来,晨光也扑了进来,室内室外都变得热闹。
“今日还用去户部吗?”
吃过饭庄篱问。
周景云点头:“要去一趟,年底了有一些事要处理。”
庄篱拿出一封信和一个小包袱:“我昨日出去的时候,从章大夫那里买了一味香料,我看成色很好,你帮我给她送去吧,另外还有一封问安的信。”
先前已经给庄夫人以他们夫妻的名义送去年礼了,不过,庄篱跟着庄夫人长大,离开这么久了到底惦记,周景云点点头,接过小包袱和信,又说:“我下午早点回来,快过年了,母亲那边很忙了。”
庄篱点点头:“我上午制完香,过去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
两人说着闲话,庄篱取下斗篷,因为周景云手里拎着东西,便想亲自给他披上,无奈身高不够,略有些尴尬…..
春月忙要来帮忙,却见周景云屈膝矮下身子,与庄篱平视。
庄篱将斗篷给他披上系好,站在廊下目送周景云走出去,因为斗篷的遮挡,看不到拎着的包袱以及那封信。
信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