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因为这?”无名说,“就因为这个,就要杀了婴儿?”
“严格遵守,不会变成这样。”帕奇说,“在黄金律法的治下,子嗣的出生也是受到掌控的。接生技术没流传下来,也是因为,这技术完全掌握在王室手中。”
蒙葛特说:“这倒是没错,一开始就是褪色者们做错了。你也不该擅自帮他们生下来。”
无名在地上拾起两片黄金树叶,贴在头盔窥孔上:
“你们是怎么判断一个人有没有受到赐福的,眼睛颜色吗?”
“大致如此,不过也有些人,蕴含黄金力量,也会有金色的瞳孔。”蒙葛特指着肿胀的眼睛,弥缝的眼中露出一点金黄色。
“就是说,其实没有特别准确的方法可以辨认出来。”无名说,“那好办了啊。”
无名说:“带孩子接受赐福,登记在黄金树中就行了。”
蒙葛特说:“我已经说过了,黄金树拒绝了一切。”
“他们又不知道。”无名说,“这消息,除了你和你爹,我们这些人,还有谁知道?罗德尔人知道吗?”
“我没有透露,虽然我被黄金树拒绝,没有资格成王,但战时承认这个,会动摇民心。”蒙葛特解释地格外仔细。
“那不就得了。”无名一拍手,“蒙他们嘛。”
蒙葛特拉着脸:
“这就是商人的诚信吗?”
“不是我来骗,这得交给你——骗过了王城人的赐福王。”无名说,“你才有资格宣布,才能让人们相信,这孩子获得了赐福。”
蒙葛特脸色更差:
“你让我欺骗黄金之民,去包庇一个不受赐福的人?”
“包庇一个不受赐福的孩子。”无名纠正他。
蒙葛特久久不语,脸色阴晴不定。
无名观察着他的神情,说道:
“不如先去看望下那对夫妻和孩子吧?”
无名给蒙葛特带路,带着蒙葛特在商队穿梭,去找马格里。
蒙葛特跟无名在商队长蛇一般的营地中行走,感受着四周的眼光。有种奇怪的感觉。
走了一会儿,蒙葛特意识到,奇怪在周围人的视线。
他们的视线——基本上没看自己。自己现在恶兆妖鬼的形象,在哪里都会被侧目。在这里,蒙葛特自由地行走,却没有视线带来的压力。仿佛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自在地融入在人群中。
蒙葛特沉下心,默默提醒自己:这里是亵渎汇聚之处,正是适合诅咒之子的地方。
蒙葛特说:“让我去看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无名走在前面,说道:
“我以前没做商人的时候,也在故乡征战。那里也有圆桌厅堂、有褪色者和女巫。”
无名回忆着过去:
“战士们很喜欢女巫,女巫可以慰藉他们,帮助他们变强。愿意为了女巫做任何事情。”
“就和这里的褪色者一样。”蒙葛特说。
“差不多吧。”无名笑笑,“毕竟是乱世中的少有的慰藉,人们愿意为了守护这份温暖,去战斗,去牺牲,也愿意……去杀人。”
无名摩挲着手中的长剑:
“我跟他们不同,我不需要女巫的辅助,也学会了自己打铁。所以我对女巫没那么的依赖……也有过依赖的人,现在已没了。无论孤独跋涉,还是心系女巫,其实我们的意志都差不多,足以驱使我们完成使命。”
无名看着靠在马车货架旁休息的人,说道:
“只是心系女巫的人,似乎有更大的概率,会为了女巫去牺牲他人。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陌生即敌人,那个你死我活、举目皆敌的世界,有一个令人安心的慰藉,那个人就是自己的世界,那个世界就比全世界更重要……为了这样的慰藉,毁灭世界又何妨。反正远方的人,没有见过,没有了解,不过是一个符号。陌生的人不是人,只是个叫‘陌生人’的词汇。”
无名侧过脸,对蒙葛特笑笑:
“人不能背叛他们自己的世界对吧?
“人们似乎总是无法共情远方的人,渴望与情绪只能留给身边。所以我想,或许等你见到了那孩子,就愿意可怜她了。”
蒙葛特看了无名一会儿,开口道:“我听出来了,你在暗搓搓地说我冷血是吧?”
“怎么会,我才冷血呢。”无名摆手,笑得很夸张,
“受限于我本人的经历、我遇到的那些人、那些事,我现在很难再对单一的个体产生共情。我不再是个正常人,为此我学习正常人的感情,准确说,我在模仿——应该如何笑,如何悲伤,以何种态度对待他人。有时候也难免会用力过猛,或者学差了。
“我说过,你跟我很像。你是一个恶兆,却在学习怎么当一个黄金之民。我这个感官衰退的人……也在学怎么当个普通人。
“我们都忠于我们成长起来的、这片不属于自己的环境。只是我活得比你久,遇到过更多的人,结交过更多的朋友。他们各式各样,什么身份的人都有,不是人的都有。”
无名指指商队里的恶兆混种:
“他们之中都有我的朋友,而我的身份特殊,我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