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喊不出来的亚人般的嘶吼。
柏克嘶吼着,接连释放魔法。但紧接着黑刀出手,躲闪掉他的每次攻击,不断近身。
绝望中,柏克忘记了魔法,将法杖丢出去。
黑刀一脚踢断法杖,法杖上镶嵌的辉石飞出,被黑刀接过,顺势箍住柏克两只手,以辉石贯穿在一起。
柏克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颤抖。
满月也惊呼一声,扑上前关切着孩子。
杜娟首领已经在手下的搀扶下起来了,用温热石治愈着伤口,豪放地吐血,在盛怒下大笑:
“一个亚人,还真把满月当妈了,你以为自己是半神吗?”
柏克两手被辉石的结晶穿在一起,扑在地上,抬眼仰望着杜娟首领,痛得打颤。
“你也不看看,这学院里,有待见你的吗?”杜娟首领指指讨论室中的学徒们,“你在妈妈怀里出不来,我可是在学院里天天能听到你的笑话呢。满月女王的亚人儿子。不得不说你们读书人就是有文化,每天的亚人笑话都很新鲜。说你是个乌龟教的猴子,法杖当棍子用。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柏克吐着血,罕见地展现出亚人的凶狠:
“蕾娜拉大人确实已经疯了,我也确实因为蕾娜拉大人的宠爱,获得了不属于我这个小矮子的荣光。但是我知道,蕾娜拉大人再怎么疯癫,再怎么折腾我,那也是母亲的爱!”
“这你倒是很确定哦?”杜娟首领笑,“你连法杖怎么用都不确定吧?”
“我当然能确定!”柏克扬起猴子的头颅,“因为我有母亲!你们有吗?!”
柏克怒视着杜娟和那些学徒:
“我只是个亚人,短命的亚人,没你们这些黄金之民寿命长。我还记得我过世的母亲是怎么对我说话的,是怎么对待我的——你们呢?你们连入学时宣誓探索的贤贫宣言都忘记了,还记得自己的母亲吗!”
瘦小亚人的暴喝让讨论室里一时有些沉默。
还是半空中一阵低落的都囔声打破了沉默。
无名两只手抹了抹眼角:
“也不用说这么难听吧,我也不是自愿忘记的……”
柏克的愤怒卡了壳,呆住了:
“老大有你什么事啊?你插什么话?”
“我怕你激得他们立刻动手。”无名说着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向海摩首领,“海摩首领呀,我作证,瑟廉真的没想整起源派的——至少没有想做什么星星种子。虽然你表现得很正义,但以我的经验,笃信自己正义的人,往往都是滥杀的疯子哦。”
“诡辩倒是有一套。”海摩首领说,“你怎么不说,自诩正义的人或许真的是正义的呢?对魔女的审判不是真的正义审判呢?”
“确实有这种可能。”无名说,“所以应该验证啊。大家都是魔法师,做事能不能讲讲证据?不应该用智力与理性解决问题吗?你把瑟廉那个孩子找出来,不就能验证她的说法了吗。”
“你不是他的孩子?”
“三胎,是三胎。”无名解释。
海摩首领凝望着无名,没有动弹。
无名说:“你如果想说服学徒们否定瑟廉,就应该不落下口实。还是说……你不敢了?”
海摩首领开口:“那孩子在哪?”
“她的教室里有个机关,通往一个密室,襁褓就在试验台上……”
海摩首领命人去寻找,场面一时安静。
无名拧过头,无奈看着瑟廉:
“你也是,不该接回卢瑟特的。你如果不接回来,这一大屋子人也有不少人会挺你呢。”
满满一屋子魔法师,只要有一成愿意支援瑟廉,面对黑刀或许也就不用这么绝望了。
“可惜,没有如果。”回应无名的是海摩首领,“我太了解她的本性了。就像蝎子一定会蜇青蛙一样,她不可能抗拒起源的诱惑。此女断不可留。”
瑟廉轻声呵笑,随后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海摩首领皱眉。
“愚蠢的人,永远都想不明白一个道理。”瑟廉说,“不是危险的人探寻起源,而是聪明的人探寻起源。辉石魔法的遥远求索之路,一定会走向星空。即便是满月女王也不例外。你们讳莫如深的不是起源,而是起源派的探索手段。连这些概念都分不清,才会愚蠢到禁止起源……”
“一个意思,只要你们继续百无禁忌的探索,就一定会触犯不可饶恕的大罪。”海摩首领说。
“所以说你愚蠢啊,居然妄图从我身上断绝起源的理想。”瑟廉说,“未来迟早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起源派。那与起源论调无关,只取决于他们的天分。乏味低劣的魔法无法满足他们,只有禁忌才会显得诱人……将魔法神秘化,那才是你们无法断绝起源的原因。”
瑟廉抬起头看向无名,血污下露出狰狞笑容:
“我的知己啊,你说我不够谨慎,你说得没错。只是相比于这些庸才遵规守纪碌碌无为,我宁可冒险。在黑暗孤寂中求索星星的奥秘,开辟新的道路,那才是身为辉石法师的浪漫!”
带着狰狞说出的话语,一时震慑住满屋的学徒,随后慢慢掀起一阵涟漪,化为学徒间的窃窃私语。
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