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还未死亡时,睁开眼,再次看到那颗熠熠生辉的光头。
在那团柔和的星光前,火墙改变了方向,朝左侧悬崖大海涌去。
奇妙的是火墙被改变了风向,但并未变得更加狂暴,非常温顺,好像它们本该如此运行。
艾蕾教堂彷佛置身在一个海底的小气泡中,被火海包围覆盖。抬眼望去,只有无尽的火焰。
而唯一支撑这个气泡的,只有一个瘦弱的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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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葛瑞克来袭时,托普斯缩在防护障壁中,见证了一切。
他看到火焰的翻滚,看到魔力的轨迹,看到血液飞溅在四周。
他无能为力。
而当一切尘埃落定,葛瑞克并没有放过他,包括物理攻击的一切手段都倾泻在防护障壁上。
不喜争斗的托普斯一生都没见过这么多攻击,如果没有防护障壁,他也不可能见证到这些攻击的轨迹。
骇人的攻击令托普斯战栗,同伴的惨死更是让他的心情沉痛纠葛。
托普斯多么希望自己有瑟廉那样的天赋,这样他或许就可以保护艾蕾教堂,保护他的学生和同伴。
但托普斯始终抓不住那抹灵感。
令托普斯焦躁的不是完全超出理解能力的知识,而是他脑中始终有一种似有似无的灵感在撩拨他。
他始终有一种明悟:理论的关键就在自己身边,只是他没有意识到。
这种模湖的认知拥有更混乱的不确定性,更令人抓狂,就像确定一定在家中的物件却哪都找不到。
悲痛、焦虑、恐惧和求知欲,托普斯怀着这样复杂的心境在防护障壁中沉寂了三天,陷入一阵迷思。
甚至当葛瑞克实在打不穿防护障壁最终放弃时,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一直到无名这个店里的主心骨回来,托普斯心中的恐惧才减轻。
恐惧减轻,原本陷入一种奇妙平衡的混乱心绪终于消解,托普斯从一团乱麻的心境中解脱,恢复神智。
可恐惧的情绪缓解,理智占据上风,托普斯便更加自责。
“如果我能早点完成理论……”
托普斯痛苦地捂着头。
他依然没有寻觅到灵感的来源。
混乱中,托普斯看到了璀璨金光。
那耀目的金光倒映在托普斯眼中,无名振聋发聩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见证了奇迹的景象,庞大的灵感突然降临在他身上。
托普斯长久以来的冥思、艰苦的实验、在防护障壁中亲眼目睹的各式攻击,和眼前的光芒融会贯通。
托普斯情不自禁地走近,彷佛要抚摸那缥缈的金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托普斯自语,“光,是光!”
托普斯终于找到了理论的关键,也想起为何自己始终觉得这关键就在自己身边。
离开学院的他,被赠与了魔法——星光,那是看起来毫不起眼、学习难度相当低的照明魔法。
始终自卑的托普斯,一直没有想过那理论的关键,就藏在这个简单的魔法之中。
托普斯取出法杖,学院的魔法阵从法杖的辉石中画出,一抹星光降临在托普斯的上方,无论何时何地,都在他身旁,为他照亮天禄。
托普斯深情地看着那抹星光:
“啊,原来你一直与我同在。”
压倒性的灵感在托普斯脑中绽放,一直以来的积累在此时开花结果,迅速转化为有形的实体。
一个全新的魔法阵在托普斯脑中构建出来。
一切法术,甚至是物理攻击,无论其性质如何改变,想对人造成伤害,都需要沿着时空的轨迹运行。
这便是基本的法则。
光是时间,当基本法则也随之扭曲的时候,无论什么攻击,都会失去其意义。
在他的设想中,那个可以防御各种法术的法术,终于成型。
托普斯高兴地快要跳起来。
他甚至有些理解那些疯狂的魔法师,为何他们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做各种实验。
朝闻道,夕死可矣。
正当托普斯这样想时,热浪席卷了艾蕾教堂。
原本还身陷魔法师浪漫情怀的托普斯立马清醒过来,欲哭无泪。
他还没有去测试魔法阵,没有检验过魔法阵的可靠性,没有确定这个法术可以支撑的强度,怎么就要死了。
托普斯也没办法,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试,以后也没机会试了。
而这次,灵感没有辜负他,他的魔法顶住了天灾般的巨大喷流。
没有顶住强大攻击的艰难,如他预想一样,这是一个使用难度并不高的魔法,简单高效,效果斐然。
也因为难度不高,托普斯才可以连续不断的施放,顶到火焰的消散。
当火墙终于掠过艾蕾教堂,托普斯放下法杖,手心已经攥出一把汗。
火焰散去,劫后余生的人们还未感谢托普斯,就被眼前的景象夺去语言能力。
原本无名计划要烧毁的树林,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漫飞的灰尽,在天地间洋洋洒洒。
一场大雨倾泻而下,填补着已经被蒸干的亚基尔湖,将亚基尔湖上的灰尽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