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脚尖贴着额头触地的碧玉脸颊,伏怜滢一改往日在外的娇弱无害的形象,冷声垂眸质问。
可见,她此时有多愤怒!
“回……回小姐……”
匍匐姿势以额头贴地的碧玉,因太过害怕说话已经结结巴巴。
“抬起头来回话!”
“是——”
碧玉咬着牙抬起头,就见一身恰到好处,完美衬托出柔弱无害气质装扮,不经意间却又处处透露着奢华的伏怜滢,一改往日柔弱,正不悦盯着她。
“回小姐,奴婢同往日一般去东宫外传话,等了一会儿子,就见刘公公出来回话,说……说让奴婢回去,今日太子没空……”
其实,为了不吃苦头,碧玉说了谎!
东宫传话小太监——刘日的原话,可是让她滚的,并说往后莫要再去东宫传话。
往日最爱巴结伏小姐的刘日,传话还算委婉,可在碧玉看来,依旧有些不敢说出口。
她甚至不敢想象,若原话说出来,她家小姐会怎样对待她!
“没空?”
显然,伏小姐对这个说法非常不满!
往日的太子殿下对她掏心掏肺,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拿有求必应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分!
若不是皇宫重地不经宣召不得入内的天规,太子所住的东宫她都能随时出入!
这才几日不见,问就突然没空了?
伏怜滢心里不满的同时,也觉得这事极为反常!
“刘日可有说旁的?”
心里气归气,依旧没把太子当回事儿的伏小姐,转身过去坐在梳桌前,对镜欣赏自己的美貌。
美貌!
是她拿捏太子的最大倚仗!
当然,她的聪慧也少不了!
“刘公公倒是没说旁的,只是奴婢听闻东宫内不太安宁,好似太子殿下身子不大好……”
仔细回想着在东宫门口所见所闻的碧玉,希望回答能让她家小姐满意,也能逃过一顿责罚!
“真是不中用!”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伏怜滢红唇轻启,吐出极为尖酸刻薄的话,也不知是在说碧玉,还是在说身子不适的太子殿下!
当然,旁边的两个丫鬟自然不会以为她在说太子殿下,碧玉更是认命了!
“下去——”
以为怎么也逃不过一通皮开肉绽惩罚的碧玉,在听到这两个字时不由一愣,而后立即磕头谢恩;
“奴婢多谢小姐!”
结结实实一个响头后,碧玉这才爬起身倒退着出去。
直到出了屋子,站在屋檐下的碧玉才觉得活了过来,也终于好好的喘了一口气。
身为丫鬟小斯本就不易,不容丝毫马虎,可她伺候伏怜滢更是战战兢兢,整日提心吊胆,稍有差池轻则受罚,重则丢命,碧玉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今日她有幸躲过一劫,可明日,后日呢?
这么想着,碧玉不由落了泪!
而屋内的伏怜滢,对镜沉思好一会儿,便提笔写了一张小纸条,而后再次起身往外走。
在看见石榴手中还提着食盒时,娇好的面容染上一丝厌恶,整个人立马显得刻薄起来;
“拿下去处理掉,莫要让本小姐再看见!”
“是——”
石榴面色一白,丝毫不敢耽搁,立马提着食盒儿就出去。
至于伏怜滢,则带着另一个丫鬟——琥珀,出门了。
……
翌日,也就是四月十一
天晴气朗,春光大好,到处一片花红柳绿。
可是这样一个美好的季节,美好的天气,虞府却哀哭一片;
因为,今日是虞家小姐棺椁被送回老家铜州的日子,所以虞家上下哀哭一片,棺椁途经之处,家家设有香台祭奠,那些殷实人家门口,还专门有小斯跪地烧纸,送虞家小姐最后一程。
一身素衣,右臂上绑着白布条的虞顾北,作为家里的长子长孙,又是虞窈嫡亲大哥,他强忍着悲痛,带着虞家众下人和十来个族亲,亲自扶棺回老家安葬妹妹。
不得不说,虞家极其重视这个唯一的女儿,也让许多人感到诧异!
毕竟,在他们看来,虞窈是‘枉死’,而且还是一个未及笄的闺阁女儿,这般厚葬于家族不利!
可虞家,好像一点儿都不顾及这些!
虞家祖籍乃元启朝东南的铜川——冗城,所以虞家送葬队从南门出城。
而出南城门十里外的一处山坡上,太子——祁容舁,正一身白袍,双膝跪地,痴呆呆盯着下面的官道不知在想什么。
他身后不远处的徐寅,此时哭丧着脸也不敢吱声,心里属实怕的慌!
太后娘娘与陛下都好好活着,太子殿下却一身素缟丧服,这让旁人看见就了不得!
说不定,太子之位都可不保呐!
徐寅心里怕的要死,可面对这样的太子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别说劝阻什么的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避免太子被人发现认出,就连周围的虫鸟都不带放过!
这时,不远处传来送葬时特有的吹吹打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