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宇文嫣的忌日,宇文父子去祭扫了宇文嫣,没带叶冰澜。她现在好一些了每天都能醒上两三个时辰,但宇文父子严禁她出门,留下夕云大师和欧仲怀在府中照看她。
步入腊月,老实巴交的欧仲怀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数钱数到手抽筋”,户部的银子拨下来了,扣除成本,夕云大师按之前说的六四分成,将他的四成红利带给了他。看着一匣子的银票,欧仲怀惊得下巴都掉地上了,而更让他震惊的是,小粉团子让他调制了一种妇人用的玉肌霜,抹上以后皮肤白皙水透,回春堂一上市就抢购一空,不到两月给他带了两匣子的银票。欧老二这才知道,小粉团子说的那句“女人的钱最好挣”是什么意思。
小年这天夕云大师捧着一个匣子和几本名册来宇文戟的书房来见叶冰澜了。小人身体精神好了起来,除了睡觉的时间长了些,身上的伤基本上都长好了,疤痕都已经浅了,这孩子的肌肤实在是好,欧老二判断,就是见骨的伤都留不下疤,这让一直悬着的心的宇文父子终于放下心来。宇文戟见她闷在院里实在是太难受,就安排她每日到自己的书房来了。
夕云大师进门的时候,小粉团子正缠着宇文阔带她去一趟青云寺山谷,宇文阔看着儿子要杀人的眼神,说什么也不敢带她出门,小粉团子软萌软萌的求他,他又拒绝不了,正在进退两难之际,见到了夕云大师进门,简直如遇大赦,一叠声地和夕云大师打着热烈又老套的招呼。
夕云大师莞尔一笑,将匣子和名册放在桌上,对着叶冰澜道:“小姐,老衲来交差了,所幸不辱使命。”说着,将匣子打开露出里面满满的银票。宇文父子看着银票均是一怔,他们俩知道小人和夕云在挣户部的钱,但没想到会这么多。
“这是这两个月的,共计二十一万四千七百两,欧府医的已经给他了,这是小姐的。”夕云大师浅笑着说,顺手将匣子推到了叶冰澜的面前。
叶冰澜歪着脑袋带着小奶音问:“全部?”
“这是户部的”夕云答道,见小人继续看他,就接着说:“名册也准备好了。”
小人身子往后一靠,歪在贵妃榻上“师父,我没力气看,给我外祖父吧。”
夕云大师将两份东西呈给了宇文戟,放在了他的桌案上。退身走至小人身边,坐在她旁边,托起她的右脚踝借着内力给她揉着,小人感受到内力的热度,满足地哼了一声。
宇文戟打开名册,翻了几页,急切地又拿起第二本,又翻了十几页,抄起剩下的几本迅速地翻完。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榻上的小人和夕云大师。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棂照在这一僧一孩身上,仿佛如佛光一样,给他们镀上了金身。
宇文阔拿起名册一看,也是一震,这才明白夕云大师接着任务当日跟他要了几个赤羽军军中重要的人,甚至还叫走了诸葛寒,是为了什么。
这几本名册,不是普通的名册,是这三年来在与南楚作战中阵亡、受伤退役的赤羽军将士名册。在每个名字后面,都写好了联络的地址,最后一栏是要发放的抚恤和补偿的银钱数,这个钱数竟是朝廷发放的五倍。不用问了,钱就在匣子里,是叶冰澜从户部掏出来的。宇文戟终于明白叶冰澜要干什么了,之前拿户部的钱资助南楚打赤羽军,那她就拿户部的钱补偿赤羽军。
夕云大师见宇文父子明白了,就轻声解释道:“小姐原定是要发朝廷的十倍,奈何时间太短,银钱不足。”
叶冰澜被夕云给揉舒服了,睡着了。夕云扯了旁边的小被给她盖上了,手下继续揉着,欧仲怀说上次正骨后这孩子的右脚踝变天的时候会疼,但这孩子却从来没说过。
夕云大师继续道:“小姐说伤残的将士,以后每年都能收到补偿银,这是他们应得的。”
宇文阔死死地盯着夕云大师,这是他多年的梦想,他看了太多跟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伤病归家,拿着朝廷的那点抚恤银子,回家过着贫苦的日子,有些人残疾太重,甚至不能自理,但朝廷的银子就发放那么一次,镇南王府也贴了很多银子,但都是杯水车薪。宇文戟是个能干的,经营了一些,如果是他,估计更没有。可是叶冰澜让夕云,三个月干了他一辈子想干的事。
小人估计睡的热了,翻了个身,把被子踹了。夕云大师低头,不觉莞尔,轻声道:“宇文施主,你怕是修了万年的福分,才得此女随世而来啊。”
宇文戟的心里波涛汹涌,他深吸了几口气,都不能平复:
“外祖父,我不会去做恶事,您能不像师父那样,信我?”
“先信我一次,看看三个月后,可好?”
她只要交代,夕云就赴汤蹈火地去做了,可是他,她要小心翼翼地求。
宇文阔在心里问反反复复地自己:为什么不信她呢?为什么还是不肯无条件地接受她呢?
夕云大师突然肃声道:“宇文戟,你护她就是,不要多想。”接着梵音入耳。
下午,叶冰澜醒了,笑眯眯地接受了宇文父子的感谢,奶甜奶甜的给了宇文阔一个大大的拥抱。
宇文戟深深地看着她,她把头贴在宇文戟的胸口道:“外祖父,我不太会说,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你等等我,我慢慢学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