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人去寻吧。”
话间,只看凌芸眉眼含笑,走到景晔身侧,“四弟快去太微宫忙正事吧。”那说话的语气像极了莲心的柔媚,让秋菊都不禁打了寒颤。
擦肩而过的凌芸让景晔恍惚,他望着凌芸渐行渐远的背影,仿佛方才与他谈笑的人就是莲心。
翌日,正是三日之期。烨帝下旨,准睿郡王嫡妃阮氏所奏,赐内侍女官四品淑仪阮莲心为睿郡王庶妃,是为正七品贵人。
今夜的花晨月夕异常凄寂,飒飒寒风,卷着女子的呜咽声,幽幽游荡。
只是,哭的人,并不是凌芸。
秋菊觑着安然坐于暖阁里伏案描样子的凌芸,再转眼瞥向立在暖阁前痴痴凝望着凌芸的景明,心中愈发忐忑。
玉婕来花晨月夕颁旨的时候,莲心并不惊喜,而是甚为惊讶,当场情绪激动以致昏厥。而凌芸却更加反常,竟欢欢笑笑地招呼玉婕,请她入明居吃茶用点心,还与她说了好一阵闲话,之后亲自恭恭敬敬地把玉婕送走。
按理,莲心成为景明名正言顺的侍妾最该伤心的人是凌芸,可是当真看不出来她有一丝一毫地伤心难过,相反,眼下黯然消沉的人,是景明。
倏然看凌芸起身回头看向自己,秋菊即刻集中精神,忙不迭迎上去,简单整理了一下案上的笔墨,紧接着连同几案一起抬走了。
低眼看凌芸一如平常地从暖阁里出来,主动上前服侍自己更衣,景明一手按住正在给他解扣子的手,闷闷问道:“你就不问我吗?”
“问你什么?”
见凌芸一脸不解,景明霎时气涌上头,额角青筋暴突,暴跳如雷,一手甩掉凌芸的手,朝她怒吼一声,“阮凌芸!”
看景明的胸膛震动起伏,凌芸娓娓道:“当初,是我主动向父皇请旨赐婚的,所以,我早就做好了接受她的准备。我不问你,是因为我了解你。你有你不得已的决定,而我选择无条件地尊重你、支持你,不管怎样,我都信你。”
“我承认,我是想过这种方式,但我发誓,真的不是我!”
景明跟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人一样,事先毫不知情,就在他还在犹豫要不要他们“如愿以偿”的时候,事情就毫无预兆的发生了。
景明去找烨帝理论,要求把莲心送走,反被烨帝以睿王妃所求之名打发,他再顶上两句,又被骂得狗血淋头,直接被轰出皇极殿。
跑去有凤来仪求皇后,玉娇推脱说皇后身子不适,闭门不见。他在太微宫躲了一整天,幻想了无数种凌芸会如何指责质问他的情形,可是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凌芸解释。
当他忧心忡忡地回到家里,面对的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凌芸。他从未想过,向来脾气火爆的凌芸可以在这件事上如此镇定自若。
跟平日里,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她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前描样绣花,等着因公晚归的他回来。
“还记得当初你跑来见我时,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看景明被自己问得一怔,凌芸继续说道:“你问我凭什么认定你会接纳我?”
话未说完,景明顿时恍然大悟,急道:“记得。”
“我说了什么?”
“你和我一样,都活在别人的手心里,左右我们都不知道自己......”
那句话景明并没有说完。他凝视着眼前的凌芸,而凌芸正好抬眼仰望他。
“还赌吗?”凌芸问景明。
景明下意识咬住打颤的嘴唇,并没有回答凌芸。
看景明眼圈发红,一脸不安,凌芸情不自禁地拥进他的怀里,莞尔道:“我知道,你不会。你放心,我也不会跟别人一样,要你去负责什么。没办法,我就是这么的自私。”话音未落,只听头顶扑哧一笑。
因为,这才是景明的凌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