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留数日,过了五月节,凌君便辞别佀氏,往靖都回去。
那天,凌芸和凌君简单道别之后,就跟着萧旻岐出了门。
襄城内城东关的城基之上,竖着一座八角二层魁星楼,与西关的老爷庙遥相呼应。
魁星木像设在上层,魁星左手执印,右手握笔,单足立于鳌顶,意在独占鳌头。
陪萧旻岐拜过魁星,凌芸同他在一层凭窗远眺,魁阁凌霄,襄城的山水城廓尽收眼底。
“旻岐,你怎么打从早上出门就皱着眉头,你爹又因为乡试的事说你了吗?”
“没有。”萧旻岐摇了摇头,闷声道:“凌芸,你知道你大哥的未婚妻吧。”
“我大哥?我哥他还没定亲呀。”
“我说的是你大伯家的先凊名大哥。”
“哦,是他呀。我听爹娘提起过,好像是顺州肃慎兆家的,只是很可惜,大哥英年早逝,想来那家姑娘会很伤心吧,不过,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你那位未过门的兄嫂,正是我的表妹兆雪妍。”
“你表妹?亲表妹吗?”
“是,她是我娘亲哥哥的长女。”萧旻岐突然叹了一口气,“昨天我娘收到舅舅的来信,说是雪妍她病故了。”
“什么?怎么这么突然,她也不过长我几岁而已,怎么会......”
“信上说是思念成疾,急病殒殁。”
“大哥离世尚未满周年,她竟然......她一定很喜欢大哥才致如此,唉,大哥因公殉职,嫂嫂也随他而去,真是世事无常。”
见凌芸被他勾起伤感之情,萧旻岐安慰道:“他们会在另一个世界终成眷属的。”
“一定会的。”凌芸仰望萧旻岐,“所以,要珍惜眼前人,千万不要等到失去的时候追悔莫及,那样根本就是徒然无补,只剩哀叹惋惜。”
一听此言,萧旻岐莫名心慌,别过脸,不敢看凌芸。
看萧旻岐眼神突然变得黯淡无光,凌芸以为他在为兆雪妍病逝伤心,她又不擅安慰人,便没有说话,转过头望向城外的太资河,悄悄地叹了口气。
羲府外,衍佑石坊旁,羲瑶两手拉扯着凌君的衣袖,忸怩作态,“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见不得羲瑶娇嗔的样子,凌君只觉得她现在说话的声音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他一脸嫌弃地看着羲瑶,咧嘴质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矫情?”
羲瑶横了凌君一眼,恼道:“哎呀,你就说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得了!”说着甩开凌君的手臂,两手掐腰,咬牙切齿地睨着凌君。
看羲瑶恢复如常盛气凌人的架势,凌君忍俊不禁,“哎呀,好啦好啦,我告诉你便是了嘛。”接着收起玩笑的心思,一本正经地说着,“除非芸儿结婚,否则就要看我娘何时回来了吧。”
“啊?”羲瑶惊叹一声,瞪眼道:“那要是姑姑不回来,凌芸也一直嫁不出去,我岂不是见不到你了。”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最起码二十七个月丧期一过,凌芸及笄,萧家便是要定日子迎娶的,什么叫她一直嫁不出去啊!”
凌君看羲瑶突然心事重重地低下头,不解问道:“你今日怎么了?难不成,又被三舅骂了?”
羲瑶心里压着事,可是又不敢跟凌君说,索性上前一步,又拉着凌君的手臂晃了晃,撇着嘴,低声嗔道:“祖母过寿,你能回来吗?”
“不好说。”凌君蹙眉摇头。
“那过年呢,过年回来呗。”
看羲瑶满眼期待,凌君有些恍惚,心想这丫头今天吃错什么药了,怎么这么粘人?这般想着,抬手朝羲瑶的额头弹了一记。
羲瑶哎呀一声,一手捂着额头,吭叽道:“干嘛弹我脑门呀?很疼啊!我又不是凌芸,她那脑袋才不怕这个!”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无理取闹呢!我现在领的是宫里的差事,五日一轮值,就算是休沐,我也经常在宫里值房待命,实在是不比之前带兵的时候轻松。”
“不,还是这个好,再怎样,也比上前线的好。”
“你真是比凌芸还矫情,你看她,我要走了,都不知道来送我一下。”
羲瑶冷哼一声,“她可能不是你亲妹妹,一回来就跟萧旻岐跑没影了。”
“又满嘴胡诌!”见凌君作势又要弹她,羲瑶下意识捂住脑门,撇嘴觑着他。看羲瑶这般模样,凌君便收手作罢,“你改改你这个毛病,别说话不过脑子,得罪人了自己都不知道。”
“啊,知道啦,烦死了,啰里啰嗦的。”羲瑶假意生气,甩开凌君的手,顺嘴道:“滚吧!”
“不对,你最近有事没事就跟我提萧旻岐,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突然被凌君这么一问,羲瑶内心忐忑,“有、有吗?”
凌君打量羲瑶,故意低头盯着她的双眼,看她眼神闪躲,直起身,清了清嗓子,踌躇地问:“羲瑶,你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话音未落,凌君的膝盖就挨了一脚,“我疯了吗?我看上自己未来的表妹夫?”
凌君见羲瑶是真的动气了,心中满是愧疚,哄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羲瑶冷着脸,“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