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那是当初先帝禁止的香料,贤妃娘娘当初流产就是因为焚点了此香。十八殿下连点几日,中毒颇深,唯有夷光雪参可解。但近几年关山十二州战事不断,宫里的夷光雪参所剩不多,幸而镇亲王府中存有不少,多亏了王爷带来足够的雪参,今日听陈御医说,十八殿下已经醒转过来了。”
李文成说。
皇帝轻轻的应了一声,“璟辕这孩子是最可靠的,他可有进宫来?”
“回陛下,近日封宫,想必王爷送了药便出宫了,没有太子殿下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宫来,微臣等也不能出去。”李文成笑得尴尬。
这句话似乎触碰到了皇帝的逆鳞。
“太子的允许?”话里透出些许寒意。
“回陛下,是的。那日八殿下来御医院替十八殿下取药,结果遇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当众责骂训斥了八殿下,罚了八殿下和十殿下去佛堂跪诵经书。”李文成有心如此。
皇帝心底原本对太子就有些不满,因他上次有装病陷害赵璟辕的嫌疑,更让赵璟合去典狱司意图谋杀赵璟辕。而这次,皇帝让他监国,原本是想历练他,也暗示他,他的太子之位不会动摇,没想到他竟然封宫,大权独揽,自己这还没病困到不知何时就撒手人寰的地步,要是哪天自己真的不久于人世,那太子岂不是要把这些兄弟都赶尽杀绝?
皇帝是经历过夺嫡争位的,他明白皇子们的野心,也明白皇权的诱惑是多么巨大,所以他早立太子,希望让其他人安分守己,不要再发生从前的惨状。
可如今看来,这位太子殿下对自己的能力还颇为不满足啊,如此看重权力的集中,一点小事便要紧抓不放。
“李元申!”皇帝叫着李内监的名字。
李内监匆忙小跑到跟前,哈腰问:“陛下有何吩咐?”
“召镇亲王入宫。”皇帝说。
“诶,”李内监面露难色,犹豫着回禀皇帝道:“回陛下,奴才方才得知,镇亲王,被太子关押在了典狱司,治罪不敬。”
皇帝浓眉一抖,看来嘉妃和德妃说的是真的,太子竟然真的敢下狱赵璟辕,赵璟辕还真的乖乖的听了太子的话?太子可是他的亲弟弟啊!
“璟辕已封为亲王,是太子的兄长,有何不敬,太子竟然治罪于他?”皇帝沉着怒气在问。
李元申眼珠子暗暗一转,道:“奴才方才问了宫道的宫人,仿佛是因为镇亲王进宫送药,正要出宫时遇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和镇亲王说话,不知道怎么着,镇亲王忽然脸色变了,怒气冲冲的要走,可是太子殿下却拦住王爷不放,太子殿下有监国之权,王爷无奈,只得听从太子殿下,被关进典狱司。”
“监国之权。”皇帝手里的佛珠又转动起来,“好,太子很好。”
“叫太子和皇后来这里回话。”皇帝抬眼,满眼威严,逼得李元申浑身冷汗直冒。
李文成也被吓住,手上的银针难以入肤。
“是。”李元申应了下来,赶紧退出去,去东宫请太子,又叫人去请皇后。
而太子此时并不在东宫,而是破天荒的去看了十八。
十八喝了参汤,夜里就出了许多冷汗,发了一阵热,破晓时分便悠悠醒转,宫人将此事报给了太子,太子也难得想要关怀一下十八,便挪步前来。
太子仪仗声势浩大,十八远远就听见了,便让宫人替自己更衣,他还虚弱着,就提前跪在等着迎太子。太子踏进宫门,见满院宫人和御医都在跪迎自己,心里的满足和骄傲感达到了顶峰。
“十八,你好些了。”太子也没叫免礼,还是高高在上的打量着脸色还苍白着的十八。
“谢,谢太子殿下关怀,十八好多了。”十八声音无力,呼吸急促,难以平静,御医听了也是满心担忧,偏太子还是不以为然。
“起来吧,你可算是身子娇贵了,连璟仁和璟悌都在佛堂亲自为你跪诵经书祈福呢。太后更是罚了玉成,抄录经书,替你出气。”太子自鸣得意,仿佛这一切都是他手下的权力所致,这满皇宫的人都仿佛成为了他的差遣。
十八由宫人扶起,依靠宫人才能艰难立住,一听玉成被罚,赵璟仁和赵璟悌也在佛堂,他心中便了然,这一切都是借着自己的由头,在打压旁人。
“十八如今病愈,多亏了玉成姐姐和二位皇兄,不知道太子殿下宽宏大量,能否让他们出来?”十八弱弱的乞求。
太子慵懒的歪过头看十八,轻蔑的目光从眼角流露。
“十八,你生了一场大病,是不是也没了自知之明?”太子嗤笑。
十八羞愧的垂下头,他不是没有勇气替玉成三人求情,他只是没有这样尊贵的身份,他没有这个资格。可是低头一看见现在的自己,身形单薄如风,虚弱不堪,又想到学宫之中,唯有玉成同他玩耍,他便更有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决心。
“太子殿下,您现在有监国之权,没有怪罪十八为宫里增添烦恼,让皇兄和皇姐担忧,十八感激不尽,但如今十八病愈,皇姐和两位皇兄也不必在佛堂为十八祈福,恳请太子殿下放他们出来吧。”虽然用尽全力,可这声音还是如同散在风里的黄沙,没有任何威慑力。十八又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