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水坊是浔阳城有名的富贵坊。
高门豪宅林立,因为毗邻匡庐山脚,各宅都是绿植遍布,环境幽静。
出入此坊的身影,不是锦绣罗衣,就是穿金带银,非富即贵。
更别提前年开始重新设立的浔阳王府,也坐落此坊,地位超然,愈发抬高了修水坊的格调。
估计只有坐落江州官署、遍布各级官宅的浔阳坊,可以稍微比肩。
修水坊内除了一条通往西市的闹街外,两侧的围墙高耸,遮住了行人们的视线。
路过之人根本就看不清一面面高墙背后的景象。
偶尔从高墙内传来几声女郎们荡秋千戏耍的笑响,便会引起路人无限的遐想……
王操之并不是第一次来修水坊。
上次陪谢旬、谢雪娥参加浔阳王府的元宵晚宴,来过一次。
除此之外,琅琊王氏在修水坊也有几处豪宅房产,供子弟落脚,另外,琅琊王氏也有三、两旁系子弟在浔阳城做官,虽然官阶并不算高。
“到底何事,派你小子出来盯着,喊本公子过来干嘛,本公子进城不是闲逛的,今日姐夫在刺史府开会,本公子忙着呢,没空耽搁。”
王操之走进修水坊内一条闹街上的酒楼,无视了热情迎上来的老掌柜,在一个机敏小厮的恭敬带路下,往三楼走去。
他今日换了一身郑重的黑色锦服,一边低头整理袖口,一边犯起嘀咕。
带路上楼的机敏小厮脸色有些犹豫,回头道:
“抱歉公子,不过这回这事,小的们也拿不准,不知道该不该派人继续跟进,得您来看看……”
“神神叨叨。”
王操之摇头,先是转过头,对身后跟随的两位亲信叮嘱:
“你俩去马车那边,先把礼物拎过来,来都来了,王府就在隔壁街,等会儿咱们直接送过去,礼物是给谢姐姐和姐夫的,不过姐夫的那份,咱们必须得送谢姐姐手上先,嘿。”
回过头,收敛笑意,他继续刚刚话题道:
“好,带路吧,本公子倒要看看在姐夫治下的浔阳城,除了王府,还有啥地方是咱们不能去查的,还能是皇亲国戚不成……”
王操之撇嘴,登上了三楼,整理好袖口,他把两手背在身后,昂首走进了一间房门敞开、视野极好的临街包厢。
王操之瞧了眼外面的热闹街景。
除了车水马龙的人流外,就剩下街对面的一面红色高墙,属于修水坊的住宅区域。
“有何特殊的?”
他一脸奇怪,回过头问。
“公子,对面……你再仔细看看,那个瘦脸汉子就是进了这户人家。”
“对面?人家?对面这红墙是何人家……”
头顶的阳光明媚刺眼,王操之站在窗边,嘟囔间,举起手掌过眉遮阳,打量了下对面的红色高墙。
他目光循着它一路延伸,果然瞧见有一扇不起眼的后门,在酒楼的斜前方,站在这个酒楼三楼包厢的视角,正好可以让人看清楚此门进出的情形,不过此刻,这扇红墙间的后门紧闭。
对面应该是民宅区域,不知属于哪一家高门大户,反正能够位置临街便捷的,都是有实力的人家。
除了这面红墙比较显眼外,王操之瞧了一会儿,有些没头没脑,直接问:
“这是哪户人家,修水坊的宅子都是粉墙,涂这么红倒是少有,一般只有寺庙才有红墙,这宅子主人是信佛,还是就是僧侣?”
在他的回首注视下,机敏小厮挠挠头:
“何止少有,其实就这一户,确实是信佛……”
机敏小厮的话语突然卡壳
王操之发现小厮偏头看向他背后,被窗外楼下的某处景色抓住眼球。
“话都说不利索,你在看啥呢……”
窗边的王操之皱眉,回正身子,循着机敏小厮的目光,随意往下看去。
只见红墙间的那扇后门已经敞开,不是有人出来,而是有人进去。
有一辆马车从闹街人流中驶出,它从大街正路上拐出来,驶进了红墙宅邸的后门。
王操之身子顿住。
因为这辆马车他认识,在浔阳石窟见过不少次。
机敏小厮见状,小心翼翼道:“公子?”
王操之打断:“闭嘴。”
他的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那辆缓缓驶入门中的马车上。
透过马车的帷帐,王操之隐隐可以看见熟悉的一位贵气小女郎的侧身剪影。
还有在外面驾驶马车的国字脸车夫,用一条白布条裹额,就像是丧亲了一样。
是安惠郡主,和她的马车。
卫安惠的马车驶入了红墙间的后门,门扉重重关闭。
除了楼上的王操之等人外,这一幕并没有什么人关注的到。
王操之突然转头,问了问噤若寒蝉的机敏小厮:
“你确定那个鬼鬼祟祟的瘦高汉子是躲进了这座宅子?”
“嗯,就是从这扇后门进去的,错不了,只是进去后如何了,咱们还不清楚……公子,您看那边。”
王操之听到机敏小厮的声音戛然而止,回头一瞧,发现小厮手指着对面。
红墙间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