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送上船。
目光皆下意识的被落日之景吸引,一齐转头,看向赤红波光粼粼的江水面,还有颇显妖异的大片火烧云。
“好,辛苦欧阳长史了,事急,皇命要紧,杂家明早就走。”
恍然明白什么。
“没想到小胡子现在这么出息了。”
欧阳戎微微挑眉,目送这支车队离开,少顷回头,径自返回槐叶巷宅邸。
一直盯着看,有点不礼貌。
卫继嗣挥手,示退。
欧阳戎心中微怔,这不是一句话吗,怎么重复两遍?
夜谋结束,回到宅邸,欧阳戎房中踱步,摸了摸下巴,嘀咕:
“有这旧情,应该不算恶意吧,傍晚的暗示,也是因为这层渊源?想引我注意,难道有何情报要说……”
有时候,忽视不提,就是一种确切表态。
栗老板噤若寒蝉。
他光线昏暗下的络腮胡脸庞,隐约没有表情,当着周围一众侧目宫人的面,摇摇头,淡淡道:
“还是算了,杂家职责繁忙,明日还要赶路,待杂家归来,再替陛下看望殿下吧,长史告辞。”
波斯商人话锋一转:
“不过朱凌虚有个缺点,爱财好色,当初蓝长浩为了让桂州戍卒延期一年,四处走动,便亲自去过洪州,给朱凌虚送礼。
“算是老滕王扶持的人,兵略不俗,军功起家,不过与腾王府走得很近。”
“况且是高宗与女皇的血脉,这一家皆神姿不俗,那位小公主尤为出众。”
“算是杂家的一位干儿子。”
“浔阳王殿下说,期待胡中使顺利归来,到时候会与王刺史还有下官一起,在码头相迎。”
欧阳戎欲语,韦眉忽道:“阉人的话,顺伯可能认识。”
栗老板搓了下手:“小人顺路过去,也不耽误什么,瞧瞧他是否承情。”
其实无需下午的论事敕书通知,欧阳戎早在两天前,就第一时间得知了某场杖下后御前会议的大致内容,
还有女皇陛下采纳并下旨的某个折中方案。
只不过,朝廷旨意里只字未提蓝长浩、王冷然、朱凌虚等人的处理方式。
欧阳戎点点头,侧身示意:“官舍已备好,胡中使赶路一天,早些休息吧。”
“而且此事过后,洛阳宫廷内开始流行起了所谓的梅花妆,女官女史、贵妇小娘们皆争相在额头点缀梅印,听说,此妆容便是从此画中流出的。
栗老板一愣:“不是说安抚还乡吗?什么怎能处理,王爷是要王刺史找由头,把这些戍卒驱离折冲府?”
卫继嗣不说话,一双低垂眼眸,定定看着桌前地板上趴伏着的、不懂游戏规则的波斯商人。
“欧阳长史。”
“这次王爷和梁王殿下说情,除了帮了王刺史、蓝长史撇清干系,顺带还帮了洪州都督朱凌虚。
欧阳戎转头,瞧了眼胡夫的背影,手陇袖内,默默跟上步伐。
“怎么防微杜渐?正好,就让夫子和全天下都看看,妨碍天枢与造像的后果。”
聚贤园书房内,不等众人寒暄,他直接提起胡夫之事,问道:
“这次哗变戍卒中有大半是洪州折冲府的将士。
“一点心意,望中使收下,中使此去,乃是赦免戍卒,会与他们打交道。这批北归戍卒中有一些江州折冲府的将士,中使想必知道。”
胡夫似是没发现某人的多瞧,抱拳道:
欧阳戎看了看这位谨言慎行的宦官,朝他笑了下。
欧阳戎一袭隐蔽黑衣,赶到浔阳王府。
相信随后经过洪州,这位胡中使也只是路过而已。
胡夫颇嘲的笑了笑。
欧阳戎静立,陇袖沉默。
胡夫点头拱手:
“也不知哗变戍卒那边是何情况,杂家先把赦免旨意带去吧,想必得知圣人隆恩,应该知足。”
“若不是沾光,朱凌虚作为洪州军府最高主官,肯定是要重罚停职的。”
欧阳戎目光率先从妖异火烧云上收回:“胡中使身负重任,此行艰巨。”
“欸,看来杂家赶路速度不算慢,都快赶上敕书加急喽。”
“连丘先生都不免训斥他几句。”
胡夫忽然道:“那浔阳王与长史大人可要在城里好好等杂家回来啊。”
只见卫继嗣叹气道:
卫继嗣摆摆手:
欧阳戎点头:“那是当然。”
栗老板若有所思:“王爷的意思是……”
更何况女皇陛下此次派来的这位中使,职责重大,自然要挑选一位智勇可靠之人。
今日傍晚,出现了颇为罕见的火烧云。
从骑在冬梅上的欧阳戎视角看去。
顿了顿,他敏锐察觉到什么,垂目问:
“浔阳王殿下思恋陛下,最近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胡中使既然是洛阳宫中来,应当面见过圣颜,何不与浔阳王讲讲。”
“圣人与诸公商议,下达的论事敕书,欧阳长史应该收到了吧?”
欧阳戎等人面面相觑。
眼下确实只是路过江州罢了。
听到‘杂家’这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