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老爷本就被吓得不轻,还没有从恐惧中缓和过来,就在刚刚,那个看上去乖乖巧巧的丫鬟轻轻推了他一下,他便身不由己地往前走了十几步,这哪里是人能做出来的事,何苒身边的丫鬟,莫非是鬼怪精灵?
是了,他怎么忘了,何苒洒豆成兵,是有些妖法在身上的,否则当年又怎会轻而易举把他们兄弟送进大牢?
想到当年在大牢里住过的那些日子,何三老爷毛骨悚然,他应该从长计宜,不该听那位老爷一说,便带着老娘急匆匆来了。
祁红转身离去,听到外面落锁的声音,何三老爷终于认清了形势。
何老夫人瞪着他,啊啊怪叫,可是除了啊啊,她便发不出其他声音了。
何三老爷伸手想要试图去合上何老夫人的下巴,可是却无从下手,算了,他哪里会这个?
何三老爷噗通一声坐到地上,用力太猛,尾巴骨像是断开那么疼。
现在他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老娘。
也不知道何书铨那个混帐去了何处,自那日从余老头家里离开,便不见踪影。
何老夫人还在啊啊直叫,何三老爷后悔了,他还是太善良了。
他不应该磨蹭到天快黑了才上门,他就应该选在上午的时候,仁义夫人府门前人来人往,人头攒动的时候,他敲锣打鼓找上门来。
对,至少要让大半个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他是何苒的亲叔叔,何苒敢不认他,敢把他送到这间小黑屋里?
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
今天虽然府门前也围了不少人,但这还远远不够,何三老爷后悔不已。
他就是太善良,他不应该可怜何苒。
三岁看老,何苒小时候就不是个好的。
那时她才多大,十三四岁吧,就敢设局把他们这些亲叔叔弄进大牢。
对了,还有阎氏,何苒没被找回来之前,阎氏是何家风风光光的大太太,可是自从何苒回来,阎氏便越来越惨,后来索性不知去向,生死未卜。
同样越来越惨的还有何淑媛......
何三老爷越想越气,他是谁?他是皇叔,把皇叔关在这里,这是大逆不道。
恐惧一点点远离,何三老爷重拾自信,他大喊大叫,破口大骂。
骂何苒不孝,骂何苒不仁,骂何苒不义。
此时,流霞已经带人把府外摸查了一遍,有人看到何老夫人和何三老爷是坐马车来的,但是他们前脚进府,那马车后脚便离开了。
随后,何三老爷的住处也被查了出来,房东大娘做证,何老三富贵了,有人上门送礼送宅子送马车,至于这些送礼的都是什么人,房东大娘做证,何老三肯定不知道。
就连何老夫人找到的那张饭票余老头的事情也查不出来了,可是却没有何书铨的下落。
何苒觉得,何老夫人和何三老爷只是贪婪自私,虽然不是太聪明,可是也不是太笨。
何苒没来金陵时,她是反贼,何家母子肯定不会在人前提起她。
何苒来金陵后,她就变成了何家母子眼里的一注大财,就更不会告诉别人。
所以泄密的那个人,就只有何书铨了。
何家人如何,何苒其实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这件事背后的人。
何苒觉得,这种事还是交给钟意吧,她不管了。
钟意原本只是找个借口去了府衙,现在接到任务,便立刻忙碌起来。
次日,注定不会平静。
仁义夫人府所在的街道算是金陵城达官显贵聚居之地,昔日柳山河也住这附近,虽然柳家早就被抄家了,可是这里仍然有不少官宅。
只是王朝更替,自从永和帝逃走,在百姓眼中,这些住在官宅里的人家,也就是普通大户人家,原本的忌惮没有了,反倒多了几分好奇。
且,何苒就住在仁义夫人府,因此,这些日子,金陵城里但凡腿脚还灵便的,都要来这附近走一走,看一看,甚至还要靠近那条传说中的黄线感受一下什么叫刺激。
所以每天上午,这附近的人就特别多,就连府里出去采买的管事,出门前也要偷偷照照镜子,免得被小媳妇大婶子老婆子议论他鼻子上的黑头。
管事是从后门出去,并没有看到前门聚集的人群。
此时,一位衣着整齐、油光水滑的年轻人,带着一个中年婆子和一个年轻姑娘,正在府门前跪求何大当家放了他家主子。
他家主子是何大当家的亲祖母和亲叔叔,昨天上门认亲后便被不知去向。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有昨天来过这里的,做证说道:“对,昨天晚上我看到了,一个老太太和一个中年汉子,他们当时确实说是何大当家的亲戚。”
“那看来这个小伙子说的是真的了,什么不知去向,八成是正享福呢。”
“就是就是,人家正一家团圆呢。”
“胡说!一家团圆能不让人回家送个信?还有啊,这可是何大当家的亲祖母亲叔叔,难道一直流落在外?何大当家在京城时也没派人把他们接回去?”
“你们知道什么啊,如果是体体面面的,何大当家怎么可能不把他们接到京城享清福,我可听人说了,何大当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