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韦年搬着小凳坐在相府门口。
不远的院墙上粘贴着医榜,看的多问的少,跃跃欲试的看见“打断双腿”四个字也撤退了。
“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口气真够狂的,”有胆子大的百姓知道相府的变故,落井下石者有之。
“比你强,这宅子就值几百亩地,”有人开始给相府估价。
石韦年是谁?
这辈子也算是见过世面的。
只要没有人揭榜,爱谁谁胡说什么都当没听见。
转眼到了傍晚,俞琳琅在书房里看着两碗蚂蚁。
崔可寅端了粳米粥:“还没看够?”
“没有,”金池手中的纱笼里还趴着十多只,是他担心天黑了钻洞里,提前抓的。
崔可寅抓着金池往外走了几步:“这一趟出去,二小姐个人问题有眉目么,谁更有可能?”
金池摇头:“少夫人,小姐啊情缘浅,要是南沐宸跟我表白,一百个我一万个愿意。”
崔可寅“啧”:“南沐宸啊……全是皇后吉利么?!”
也不管崔可寅犹疑,俞琳琅嫁到西齐是姐妹共伺一夫,跟大夏吧还有说不清的血缘乱象,要说去南岳呢,有南沐阳在先,那岂不是转头嫁给了曾经的大伯哥?!
崔可寅头疼,俞琳琅可是眼瞅着奔二十去了:“在外这么久,就没有一个中意的?”
“小姐身边跟着的不是皇上就是王爷,谁敢往跟前儿凑合啊!”金池听得出崔可寅的忧心。
“旭王……,”崔可寅都想“呸”一嘴,相府风光的时候长在俞琳琅身边,相府落魄了丫的躲在清泉山庄玩失踪。
“更没戏!”金池慢吞吞的吐了三个字。
同样身为男人,南沐宸眼里有温柔和呵护,云华旭的眼里好像少了一丝真情。
崔可寅心乱,俞琳琅一个女儿家,不能一直单着吧。
“嫂子,”俞琳琅在屋里喊,觉得嫂子像娘,这话说得没毛病!
崔可寅应了一声,再和金池扯皮下去,粳米粥变凉粥了:“琅儿,我来了。”
俞琳琅拉着崔可寅的手,嘱咐崔可寅不要替她操无所谓的心,现在相府应该全力以赴救治相爷。
崔可寅瞅了瞅两只碗:“不是一碗药吗,怎么一碗清亮,一碗浑浊?”
俞琳琅笑,这是她回到相府之后第一次笑:“这是药汁煨过的蚂蚁,千金难买啊!”
“意思是凌太医的药方有效?”崔可寅惊喜。
俞琳琅放松之后,摸着粳米粥温热,端起来一仰头喝了个底儿朝天:“恩,齁甜!”
崔可寅阻拦不及,眼见一大碗被俞琳琅“咕咚咕咚”两口喝下:“哎呦琅儿,你说你一个姑娘家……”
“嫂子,我找到试毒的方法了。”
俞琳琅笑么滋滋的一手一碗蚂蚁:“走,去父亲那里!”
金池尾随:“有了什么好事?”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怎么俞琳琅和崔可寅都喜笑颜开了呢!
到了俞康春的榻前,石韦年找出银针,眼瞅着俞琳琅在俞康春的手指头上挤了一滴血。
“看,黑的,”俞琳琅举着银针让崔可寅看。
崔可寅下意识的用手去捏,俞琳琅一挡:“嫂子,你以后有全儿,要万事谨慎。”
就着银针,俞琳琅将那滴血液一分为二,分别涂在两只碗的碗底。
碗里的蚂蚁如同沸腾的水,立刻毫无秩序的乱爬起来。
“二小姐,这能行吗?”石韦年用毛巾接了银针,准备拿到灶里熔了。
“石叔,将凌太医的药方留好,”俞琳琅看见蚂蚁的反应倒轻松了,如果蚂蚁毫无波澜,那才证明凌峰的药方是无效的。
可是,药方既然有用,为什么抻了那么许久才拿出来,是以后要思考的事。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
一只碗里的蚂蚁有了疲态,渐渐四仰八叉的只剩下不多的生机。
另一只碗里的蚂蚁开始“吐泡泡”,动作迟缓,但尚能攀爬。
“有效?”崔可寅问。
俞琳琅内心一片欢喜却不能表露,因为一只碗里的是凌峰的药方,另一只碗里的是赫小兰给的药粉溶成:“看样子是的。”
“石叔,去找凌太医,就说我以身试药昏迷不醒,”俞琳琅说着,“咚”的一声仰倒在地。
这下子,相府乱了。
所有的人都弄不清俞琳琅是真晕还是假晕,要说装,能装这么像?!
“别动别动,让二小姐缓缓,”石韦年老成,而且他再也受不住相府里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张妈年岁大,送走云海格后一颗心无处安放,好不容易俞琳琅回来才散发了生机,这一下子差点儿没“嘎”过去:“今儿也不是什么灾年,这都怎么了呀!”
郭晓琪和俞琳琅有过相处,知道俞琳琅的身体是新伤加旧伤,哪一个顽疾犯了也不一定,找到凌太医是第一位。
消息传的,比郭晓琪跑的快。
没有人知道消息是怎么出相府的,也没有人知道消息是怎么进宫的,反正已经歇息的云海洲起身,披着衣服盯着王公公:“当真?!”
已经很久没有伺君的章含之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