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noock,”两根手指并着弯曲,第二个指关节清脆地与沉朽的木门碰撞几声,“谁点的披萨?派对型号的夏威夷披萨,菠萝丁越多越好的那种。”
相约自杀小组的人们面面相觑,他们眼睛的边缘开始发红,思维也迟了半拍,没有人出声应答。的确诡异,废弃的宿舍里除了决意赴死的他们,本就没有其他人,更别提点什么披萨外卖了。餐馆老板想到他进入这栋废弃宿舍楼时跨过的破家具、剪开的铁丝网、楼梯扶手上经年的灰屑,墙角流浪动物的尸体,不由得一瑟缩,这样的地方出现恐怖都市传说也不一定……
“没人应吗?”门外的人疑惑地问,仿佛里面理应有人应答,她等了几秒,似乎在观察房间以外的其他动静,“那岂不是太可惜了?披萨店老板说了,这是张价格不菲的巨型披萨,还派了两个披萨搬运工来运送。”
“好吧,为了不浪费这张千里迢迢做好的大披萨,我们决定送货送到门里。”随着话尾的最后一个词落地,那间宿舍的朽木门哐当地一声,整扇向里倒了下来。
披萨搬运男工女工像两尊门神杵在走廊上,门外自然没有莫须有的大披萨,新鲜的空气像无形的瀑布涌进来。
*
吉克从炭筒边站起来,脚下却摇摇晃晃不稳,差点摔回去时一根蛛丝托了他一把。
“哇哦,你们在烧烤吗?”蜘蛛侠走进来的时候夸张地四望了一圈,然后有些不赞同道,“但是得注意用火安全啊,这么密闭的环境一氧化碳中毒了可怎么办?”她顺手推开了窗。门与窗的空气形成了对流通道,房间骤然降了温,连带着房间里的人们头脑都清醒了起来。
跟在她身后的徘徊者则没心思演那套无厘头的送披萨剧情,他径直走向吉克,而吉克想起了他之前答应蜘蛛侠的事,目光指向了自杀小组的组织者,那个自称是失去了前妻和女儿的褐发中年男人。
相约自杀小组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便变数环生。只见自杀集会的组织者,那个单身父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刚要起身便被徘徊者欺近了。
机械利爪毫不留情地将地上那个男人钉在墙上,硬质面罩上两簇紫色的火焰凑近了男人的眼。
男人徒劳地挣了挣,“help”的声音还没出口就被堵在了嘴里。
“help?”徘徊者冷笑,“你一心求死,临到了这刻却在呼救。人的本能啊,始终还是渴望生存的。又或者,你本身就不是真心想死,而是聚集起一群无辜者撺掇着他们自杀而已?”
“什……”
徘徊者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谁派你组织这个活动的?你效命于谁?是谁把吉克·德米特里的信息给了你,让你把他加入这场自杀小组的收件人列表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男人下意识否认,眼神却飘忽不定。
果然有鬼,迈尔斯心下笃定。
“是神秘客吗?昆汀·贝克,是不是他!”徘徊者的另一只爪正攥成了巨大的拳,仿佛他不说那拳头就将如山崩般砸落,脖子上的钳爪也在收紧。
不料爪中的男人却忽然变了脸色,他眼中的心虚全然被嫌恶替代:“你在侮辱我?我恨他恨得巴不得他去死,怎么可能给他卖命?”
*
蜘蛛侠听到男人的话,情绪眼对着徘徊者极为夸张地斜挑了一下。
一屋子人吓得窝棚里的鸡似的。徘徊者作风过于狠厉,他看起来不像来救人的,倒像屠宰场工人捉鸡来了。
“要不把宽眼距先生放下来好好说话?”蜘蛛侠拍了拍徘徊者紧绷的肩,天啊,简直像塞了一团小石头一样硬。
“你对嫌犯都这么仁慈?”
“可他不一定是嫌犯啊,”蜘蛛侠干脆去抠他的手指,用力抠抠就能把爪子的指头拉松一点,好让里面的男人重新获得呼吸,她自以为安抚地转头对着那个被徘徊者拎起来的人,“很难受吧?他也这么掐过我,但是你放心,他就是做做样子不会真掐死人的……你说是吧,‘暗夜拳击手’,喂?”还给徘徊者起了个新绰号,但听起来毫无安抚效果。
徘徊者:“还不能确定赌约是你赢。”她未免有些得意过早。
蜘蛛侠听起来有点不高兴:“你好像有赖账的嫌疑。”
徘徊者没有应她:“嫌犯的话并不可信,他可能在撒谎。”
“我觉得这位先生并没有在撒谎,”吉克抱着房间里堆了灰的旧暖气片缓解腿软,鼓起勇气插嘴,“被邪恶六人组逼入绝境的人是不会选择和他们合作的。”
“但他的确把相约自杀的邮件发给了你。”徘徊者冷然。那个男人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时眼中闪过的慌乱做不了假。
“好的,那么宽眼距先生打算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呢?”蜘蛛侠最终还是把男人从徘徊者的爪下抠了出来,然后用蛛丝作为替代把男人捆在了墙边,对徘徊者拍拍手,“你看,明明就有不那么暴力的方式,何必搞得那么声色俱厉呢?瞧把先生吓得,眼距宽得可以走马了。”
说得好像她揍人就不疼了似的。徘徊者“切”了一声。
“我收到了一笔匿名转账,”褐发的男人挣了挣,可粘住他的蛛丝像铁链一般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