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迈尔斯闭了会儿眼,合上笔记本电脑扔到一旁:“帮哪里?”
*
在了解图纸用途、见到格温搭建起来的腕带雏形之后,他也看懂了那张图纸上的内容。无需她多言,迈尔斯看到她的操作就知道下一步她需要什么。那双曾经给徘徊者装备升级改造过数次、拆解过敌人的武器再化为己用的手,此刻也会为腕带边缘的辅助结构打磨出符合精度的零件。
格温投入到腕带制作中时变得寡言少语起来。她低头的时候发尾偶尔会垂到基站的平面上。她没带头绳,原本随手拿了一段工作台上的电线绑头发,却被迈尔斯喝止说那是一根备用火线,于是搓了一小段蛛丝把马尾固定住,然而没剃过的那侧鬓角碎发仍然会漏出来。
话不多的时候,她尚且是一个他能忍受的人。
腕带的关窍并不多,毕竟在2099宇宙中它只算得上个临时替代品。核心元件制作的最后环节,是将两节极性相斥的微缩线圈套在一起,这很考验手力与反应速度——这两段未来将要共同运作产生反应的线圈并不接受彼此,反而越靠近便越容易滑开,而二者重叠时便是排斥力最强的时刻。
格温手持长镊推进了两段线圈,目光明亮而专注。然而就在两截线圈即将趋近之时,她的手却极微小地颤抖了起来。紧接着镊子铛啷掉了出去,她忽然抱住了头。
“史黛西?”
“嘶——”抽气声很快就被堵了,她直直从工作台边滑落在地,把握拳的指根关节塞进嘴里咬住。这是一种长久在不愿别人注意的情况下克制生理反应而养成的习惯。
“别咬,松开!”
地上的人好像根本听不见。
迈尔斯想把她从地上捞起来,可是刚伸出手就被她拍开。她咬着食指的关节,狠得仿佛要将骨头的一角嗑下来,紧接着她开始发抖。
他从未见过那种表情,仿佛一个人的四肢百骸都脱离了她的身体,仿佛有种无形的力在拉扯她,又像电视机的信号受到了干扰、声音缺了频,面前的人只是画面中一个二维的木偶,又宛如只是纸面上一幅即将被撕裂的漫画。
这些比喻都不确切,所有描述都不得要领,但这是他当下的第一直觉。
这就是她一直在忍受的东西?
这就是故障反应。蜘蛛侠们把这种现象称为“故障”相当贴切,面前的异次元体就像一个杂乱的信号,承受不了这个世界的秩序就开始自我崩解,像一团散逸不知去处的电波,无人接收就会消弭在空气中。
这种势不可挡的崩解与消散并非他能缓解,但是……
迈尔斯扑上工作台,捡起了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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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躺在沙发上,靠外的一条腿垂落在地。她向天花板举起手,转了转手腕:“多神奇,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而已。”
迈尔斯在吧台给自己灌了一壶冰水。他在瑞奥负责的病房里见过一些病人,没有哪个像她这样刚做完手术就有精力自说自话。
“这不是手术,”她躺着说话的时候有一点双下巴,“就是给不稳定的东西装上了稳定器,如同用牙线清理出卡在牙缝里的鱼骨、脱下鞋子倒出硌脚的小石头,没有伤口需要愈合。理论上讲,我现在已经几乎是个正常人了。”
其实根据之前的研究,异次元体在其他宇宙暴露的时间越长,承受的不可逆损伤可能就会越大。但她目前感觉良好,至少不用总被生存危机给牵着走。
虽然如何回家仍旧是个谜题,但她能静下心来寻找开启跨宇宙穿梭的方法了,顺带帮忙维护这个宇宙纽约的和平。
“你可以走了吗?还是说你打算在这里睡一觉。”迈尔斯推开窗,冷风嗖嗖灌进来,然而主人并无留客的好意。
“不用回报吗,我们之前说好的,做好腕带以后我就帮你查案,我不赖账的。”
迈尔斯:“你的腕带刚做好。”他不认同什么倒出鞋子里的石头的蹩脚理论,她故障发作时的状态远比那些轻描淡写的描述要严重得多。布鲁克林高中的事情的确紧迫,但不至于今晚就得要求她出手。
“那最后再借用一点点东西。”格温从沙发上坐起来,目光炯炯,之前那惊险一刻中暴露的脆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只纯黑色化纤外质的腕带挂在她的手腕上,几乎拴起她整个安危命运的东西、那些精密而微妙的结构,就这样包裹柔软易脆的布料之中。如同世间无数重如千钧的命运,都悬系于一发之上。
她看了眼黑漆漆的腕带:“涂鸦喷漆你有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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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漫画E-65的蜘蛛格温的代称就是幽灵蜘蛛(Ghost-Spid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