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非看了一眼包围圈外,黑压压的人群。
文帝、君清漓、宁王、君元夕、慕云,个个都是熟面孔,也个个都是难缠之人,他不知道君九凝应该怎么面对、要怎么解释,但这一刻,他只觉得如果他足够强大,君九凝就不必面对这种场面。
他会拉着她杀出重围,离这些人远远的,让她做想做的事情,不必被楚国、被任何东西束缚。
但他没有那么强大。
闻非低头,忽然单膝跪下,让君九凝能毫不费力地落在地上。
他轻声道:“公主,是我太没用了。”
君九凝仰起脸,注视着前方,却伸手把他拉起来,轻声道:“不必妄自菲薄,没有人能以一敌百,更何况现在我们面对的,是整个京城最为强大的禁卫军。”
还有这个世界上,最为难缠的敌人。
她看向慕云,对方朝她礼貌地微笑,她心里却只有一腔怒火:总有一天,我要扒下你虚伪的面具,让人们都看清你肮脏的野心。
她的真实面容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文帝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几乎目眦欲裂。
“是凝儿,真的是凝儿?!”他眼眶顿时就红了,一介皇帝,竟然在此时显得狂喜而不知所措,他几乎是不敢置信地转头问君清漓,生怕自己是看到了幻觉:“太子,那是你皇姐么?”
君清漓脸上的神色并不像文帝那么高兴,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漠而复杂的:“父皇,那个人……确实长得和皇姐一模一样。”
这话像一兜冷水从文帝头上浇下。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去看宁王,眼神微滞:他记得,宁王之前娶了个侧妃,就是和已故的宁王妃长得一模一样。
那面前这个和君九凝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只是长得像而已么?
君元夕在一旁听见君清漓这么说,顿时心慌了。
苏晴告诉她的计划中,明明是说要把豢养私兵的事情嫁祸给君清漓和君九凝二人,但眼下君清漓撇开与君九凝的关系,一口咬死这只是一个长得和君九凝很像的女子的话,那他们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了?
她怎么可能允许这二人之中的任何一人逃脱责任!
不行,一定要把君清漓知道君九凝还活着,二人还勾结了许久这件事情咬死!
所以君元夕脸上闪过一抹狠色,说出了跟自己方才所言自相矛盾的话:“父皇,太子哥哥看着并不吃惊,难不成早就知道此人存在?而且这人身份不明,慕大人也说这人身边的那个侍卫是长姐在梁国时的贴身侍卫。还是把他们都抓过来,好好查问一番。”
君清漓瞥了君元夕一眼,忽然笑道:“二妹妹怎么现在又替那人说起话来了?方才不是说那人要杀你,还带着她的部下追过来么?怎么我看着怎么像是那些人才在追杀这二人,二妹妹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能从那么多人手底下跑回来,这才奇怪吧。”
君元夕脸不红心不跳地辩白道:“方才我被那些白衣人掳走后,路上碰见这女子还有他身边的侍卫,他们身后还带着一群人,一见到我便提刀朝我冲过来,我当然会认为是他们想杀我,而且后来战局混乱,我又受了伤,这才记忆混乱。但那女子对我是抱着敌意还是好心,这点我还是认得出来的。”
她看向文帝:“父皇,我和太子哥哥猜测再多都没用,得细细盘问那个长得像长姐的女子,再把那些掳走我的人抓起来才能查出真相。”
君清漓看出她心里打的算盘,冷笑了一声,并不说话。
而文帝已经从方才十分激荡的心情中缓和过来,目光沉沉地看着前面被包围的人影,慢慢地点头:“不错,把他们带过来盘问。”
君九凝扬着下巴,因为腰上的伤隐隐作痛走得不快,但她仍旧整个人笔直地朝文帝等人走去。
包围着君九凝和闻非的禁卫军慢慢地退出一个缺口,君九凝淡然地走出去,直到行至文帝面前,这才慢慢地行了个礼:“不孝女君九凝,参见父皇。”
她的生意、她走路的姿态,都和从前的“君九凝”一模一样。
文帝本来按捺下去的心情又死灰复燃,两只瞳孔中流露出难以克制的喜色和怀念,还有浓浓的疼爱之情。
文帝缓缓开口道:“众人皆知,楚国长公主君九凝在梁王宫大殿之上遭遇刺杀,众目睽睽之下断的气,梁、楚两国多番验尸,确定身份。你说你是君九凝,你可知自己翻了欺君之罪、冒犯皇族之罪、对二公主不利之罪,数罪并罚,足以让你遭受五马分尸之刑!”
说到最后一句,他已是疾言厉色,双目颇有压力的瞪视着君九凝,周身都散发着震怒的气势。
君九凝抬起头,毫不畏惧地对上文帝的视线:“父皇,那棺橔里躺着的不是儿臣,是易容成儿臣的尸体,父皇可以派人前往皇陵,启出棺木,尸首会腐烂,人皮面具却不会,您只需一观便知里面躺着的那个‘君九凝’是真是假。”
此话一出,文帝心中其实已经信了五分,但他看了看君九凝,有些不忍以厉色相对,便看向慕云:“慕大人,你是被太子留在梁国调查的,依你看,此人到底是不是长公主?”
慕云恭敬地朝文帝拱手行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