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大伙看见这个一向冷静自持的太子殿下几乎是瞬间红了眼眶。
君清漓猛地站起来,就这么几步的距离,他也是用跑的。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君九凝,仿佛对方像个易碎的梦一样,一旦离开自己的视线,便会消失无踪。
“长姐。”君清漓喉咙中艰难地挤出这个久违的称呼,伸出长臂,一把将君九凝抱进怀中。
他用的力气太大,君九凝的骨头都被勒痛了。
君清漓身量比她高上许多,此时却像个小孩子一般,两只手在她后背紧紧地环着,整张脸埋在她的右肩,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种熟悉的气息,是君九凝身上独有的凤髓香的味道。
面容、身形都可以模仿,但气息和感觉骗不了人,君九凝真的回来了!
君清漓不由得喜极而泣。
君九凝感觉到肩膀上的湿意,安抚地在他背上拍了拍。
隔着单薄的布料,她摸到君清漓背上凸起的脊骨——君清漓这些日子又清减不少。
瘦得让人心疼了。
君九凝温声哄道:“好了,清漓,我回来,你不是应该高兴吗?哭什么。”
此话一出,她就感觉到君清漓的脑袋动了动,却仍旧不肯抬起来。
“谁哭了。”君清漓闷闷地道,“我只是被沙子迷了眼睛。”
他一向嘴硬。
君九凝知道他的性子,猜到他是不想自己这幅脆弱的样子被下属看到,便朝允鹤、谢瑾瑜等人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和清漓单独聊聊。”
秋月在一旁吸了吸鼻子,用帕子抹掉脸上汹涌的眼泪,连声应道:“哎!公主和太子殿下这么久不见,一定有许多的话要说,奴婢们先下去了。公主这一路过来一定吃了不少苦,奴婢去准备您素日最喜欢吃的东西!”
她拉走了允鹤,而谢瑾瑜也看了还抱成一团的姐弟二人,笑着摇头退出殿外,还带上了正殿的大门。
君清漓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把头从君九凝肩上抬起来,后退一步看着许久没见的亲姐姐。
他纤长的睫毛湿成一绺一绺的,鼻头通红,脸颊湿润,看着又可怜又可爱。
本就是个半大少年,君九凝脸上带着一点笑,亲手替他抹了抹眼泪:“许久未见,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和小时候一样爱哭。”
她偏头看了看自己肩膀被眼泪浸湿的衣衫:“瞧,衣裳都被你哭湿了。”
君清漓耳根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又愤愤地撇开头去,不说话。
“乖啦。”君九凝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长姐知道这些日子你委屈,我回来替你撑腰。”
君清漓把头扭回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君九凝,她比起从前在宫中养尊处优的时候,看着黑了一些,头发也剪短了,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容色倾城,只是现在看着又多了几分潇洒不羁、沧桑落拓的味道。
这些日子,他的长姐似乎也经历了不少事情。
君清漓开口道:“那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亲手抱着君九凝,对方的身体是怎么一点一点凉下去的,脉搏是怎么彻底停止的,他再清楚不过。
还有那尸体!君九凝既然没死,那他千里迢迢带回来的尸体又是谁?
君九凝拉着他坐下,将君清漓不知道的内情慢慢道来:“那日我中箭之事是真的,那群刺客也的确是凤云兮的人,只是我情急之下忽然想起早就藏在袖中的假死丹,便借着捂嘴的动作吞了下去。我昏过去前看了秦一舟的方向,只是视线模糊,但他应该注意到了,这才认定我没死,只是服了假死丹,后面还想办法把我从棺材中换出来。”
君清漓脸色霎时黑如锅底,声音都提高了不少道:“他早就知道你没死?!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话中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君九凝忙解释道:“他们也并无把握能真的将我救出宫,并把当时重伤了两日的我救回来,所以不宜告诉你和闻非。而且顾云那么聪明,又盯你们盯得紧,一旦你和闻非那边露出了破绽,就肯定会被他猜出我假死一事,那我们的一番功夫就白费了!”
君清漓眼神闪动几下,叹了口气:“也是。那后来呢?”
他担忧地注视着君九凝:“那箭矢射中的位置那么紧要,你没留下什么旧伤吧?”
君九凝心中一暖,笑着道:“已经完全好了,不必担心。”
君清漓点点头,放下心来,又问道:“那我一路运回来的那人是谁?”
将那乌木棺橔封死之前,他还看了里面的人一眼,那张脸明明就是君九凝!
君九凝想了想,之前墨轻竹只对她说,秦一舟换进那棺橔里的人是凤云兮宫里死掉的一名宫女,和她身形相像,做了面容上的处理,才能以假乱真。
但当时她重伤养病,没有那么多的心力去管那么多。
所以面对君清漓的问句,她也回答不出来。
只好敷衍两句:“秦一舟和墨轻竹安排的,应该是找了一个与我身形相似的女子易了容。”
君清漓最关心的也不是此事,便由得她敷衍:“那后来呢,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为何不早些回楚国?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