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凝被这么多人看着,觉得十分不自在,便问墨轻竹讨了条巾帕,又将脸遮起来了。
陶大夫看出她有话要和来找她的人单独说,便劝道:“诸位乡亲散了吧,君姑娘应该有事要和这几位大人商量。”
他用的是“大人”一词,君九凝和墨轻竹皆是惊诧地看了他一眼:他眼力倒是不错,看出这些人身份不凡。
但君九凝好奇的是,他都失忆了,怎么还能分辨出墨轻竹等人的身份呢。
但眼下不是问话的时候,君九凝只好先把疑问搁在一旁,叫陶大夫先回去处理伤口,自己则拉着墨轻竹和闻非到无人处说话。
“闻非,你没事吧?”她先抓着闻非的手臂上下看了看,“慕云他们能从你手中抢到秋水芝,肯定是下了死手去对付你的,你……”
她话语忽然一顿,因为她发现了闻非脸上的伤口。
那张清秀如玉的面孔上,横着一道十分狰狞的疤。
君九凝不由得伸出手指碰了碰那道已经结痂的疤痕,硬邦邦而凹凸不平的触感让她有些心疼。
能伤到脸,说明当时的情况怕是已经危险到了一定的地步。
都怪她决策不慎,让闻非独自前往楚国。她只当闻非是天下第一杀手,无人能敌,却忽略了闻非孤身一人赶路,若是遭遇围攻,简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君九凝眼中是十足的愧疚:“抱歉,我以后不再让你一个人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闻非脸上一热,不自在地扭过头去:“没事,小伤而已,很快就会好的。是我轻敌,竟然让慕云的人抢走了秋水芝,害得公主受苦。”
“若不是秋水芝落入他手里,想必公主也不一定会掉进他的陷阱。”
君九凝刚想说不怪他,墨轻竹在一旁却看得吃味,挤了进来:“公主怎地只看他好不好,也不问问我?可怜我千里迢迢一路追寻……却不能得到公主半分关怀。”
墨轻竹何时变得如此矫情起来?
君九凝看了他一眼,敷衍道:“嗯嗯,三爷辛苦了。”
“对了,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君九凝好奇地问道,还看了看陈列在村道上的人马,看这架势,简直从村头排到村尾,看这数量,不下百人。
她怎么记得,墨轻竹的暗卫应该是没有这么多的?
墨轻竹轻咳了一声,小声道:“这是夏国的军队。”
君九凝瞪大了眼。
闻非解释道:“慕云的人藏得隐蔽,我们人手不够,对夏国城镇也不算熟悉,便回了苇城找凤冬凌帮忙,他虽是新皇上任,动作倒是快得很,派手下的人查了之后,带着我们找到了云内司的总部,只是那晚我们被慕云手底下的人拖住,等攻进去之后才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了。”
“不过幸好他们可能也是慌了手脚,留下踪迹,我们才能一路追到这里来。”
君九凝忽然想起昨夜遇到的那些山匪,便问道:“那你们路上可遇到山匪?我本来是被慕云挟持着的,结果昨夜有山匪拦路,我趁乱跑了出来,但奇怪的是后来他们也没能追上来。”
若说是那些山匪把慕云一行人解决掉了,君九凝是肯定不信的,但对于慕云等人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她也觉得十分奇怪。
墨轻竹皱着眉道:“我们这一路上确实见到了不少尸体,但从那些人的装扮来看,应当是你口中所说的山匪,但慕云的人确实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有多少人?”
“七十二具尸体。”
君九凝想了想昨夜她预估的数量,皱着眉道:“不错,应该就是我碰上的那批,慕云那支队伍不过十人出头,竟然以少敌多,把他们全部都杀了?”
而且杀了人之后还能消失得一丝痕迹都没有。
太可怕了。
君九凝越想越不对劲:“那你们可有看见马的尸体?”
闻非皱眉道:“没有。”
“这就奇了。”君九凝口中喃喃,回想到昨夜混战情势,再联系慕云行事的诡谲之处,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们抓了我,又轻易把我给放了,我总觉得他背后肯定有阴谋……”
墨轻竹乐观地道:“说不定只是你运气好,他们沿途搜寻的时候恰好没碰上你。反正你现在身边有我们,怕什么。”
君九凝叹了口气:“也是,算了,不想了。”
不过既然慕云把那些山匪都除掉了,君九凝觉得也有必要告诉这清泉村的村民,从他们的言语行为中,君九凝便看出这些人轻易不肯出去,整个村子唯一与外界有联系的就是陶大夫,而且这村里的男人御敌的手法实在熟练,君九凝从未见过团结的村子。
想来也是因为被山匪骚扰过多的缘故。
既然困扰已除,这些人也能自由出行了。
君九凝找到老丈,把情况和对方说了,并请他如实告诉清泉村众人。
老丈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仿佛并不相信君九凝,君九凝只好搬出凤冬凌派来的军队来证明:“老丈即便不信我,也该信这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吧,除了苇城的守城军,哪还有这样装备齐全的队伍?”
“你们若是不信,再过一个时辰,我们就要返回苇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