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凝不言不语,似乎也对墨轻竹生了气,她闷头往前一直冲,丝毫没发现自己已经走过了头。
墨轻竹冲上去,拉住她:“喂!你抬头看看啊!”
君九凝皱眉甩开他:“谁想看你?”
墨轻竹无语地指了指后面硕大的招牌:“我的意思是你错过李氏牙行了。”
君九凝愤愤地转身,质问他:“你怎么知道会有人来救刚才那对兄妹?”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墨轻竹大脑空白了一瞬,才结结巴巴地答道:“因为刚才那官兵叫人去请的不是大夫,是官府的方向啊。”
“你不知道,官府离郑氏牙行很近么?”
君九凝发热的脑袋这才冷静下来了一些。
“我还以为你要见死……”
她突然想起自己也曾是因为对方的善心而捡回来一条命的,又怎能因为眼下他没有出手而指责他呢?
君九凝的话卡在了嗓子里没有吐出来。
但墨轻竹把她的话接下去了:“你以为我要见死不救吗?”
君九凝顿时有点脸热。
“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墨轻竹爽朗地笑了一声:“我没怪你。那郑氏的确可恶,你赤子心肠,没什么好道歉的。”
见他如此坦荡大方,君九凝心中愧意尤深。
墨轻竹看着她,眼神明亮清澈,而君九凝愈发难堪,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承认自己是一时间上了头,当时没有考虑那么多,她平日里并不会真的这么冲动,但今天见到如此惨烈的现场,确实是沉不住气了。
但君九凝还是很疑惑,为什么墨轻竹能那么肯定,会有人来救那对兄妹。
墨轻竹似乎知道她的疑惑,神秘一笑道:“我既然来了夏国,自然要将这苇城里的情况调查清楚啊!这郑氏是嚣张,但不代表就没人能治他。”
他说一分藏九分,君九凝还是懵懵懂懂。
她所知的毕竟只是原书中有关苇城、或者说只跟凤云兮有关之事,还是太过片面。
但墨轻竹派人调查了苇城中各方势力、勋贵家族之间的利益关系,夏国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对于形势的判断比她要准确一些。
“你应该知道,凤云兮和凤冬凌并非一母所生。而凤冬凌之母是李家女,李家虽然没有郑氏显赫,但在朝堂之上也是说得上话的。而且夏皇的人也是偏向凤冬凌的——毕竟凤云兮是个女子,即便她现在把持着朝政,待夏皇一去,龙椅也只能凤冬凌来坐。”
“郑氏在苇城嚣张跋扈,但若是对上李家,李家倒也不惧。而如今掌管这苇城中官兵巡查一事的正是李家的人,郑氏牙行把这事闹得这么大,李家必定不会坐视不理。”
君九凝恍然大悟。
但她也确实见到过凤云兮欺辱凤冬凌啊,既然凤冬凌也有足够的势力在背后支持,为何还心甘情愿被凤云兮欺负而不反抗呢?
君九凝暗自忖度:难不成是凤冬凌有什么把柄在凤云兮手上?
墨轻竹继续道:这郑氏虽然胡作非为,但若是刚好被李氏之人碰上,倒也不敢做得太过。”
君九凝握拳抵住下巴,皱眉道:“你刚才就是猜准了这一点,才不让我出手的?”
墨轻竹眼睛弯弯,轻轻点了下头:“就算我们要出手救人,也不会是你去,我和安叔还健在呢,轮不到你拔刀相助。”
君九凝撇了撇嘴:若是真刀真枪地动起手来,墨轻竹和安叔还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呢!
好歹她穿过来前也是格斗冠军。
但知道墨轻竹并非冷漠之人,她的心还是稳稳当当地落了下来。
方才墨轻竹提到安叔,君九凝便发现了不对劲,怎么只剩下他们俩了:“安叔呢?”
墨轻竹拉着她回头往李氏牙行里走:“他啊,去做好事了。”
“啊?”
比起郑氏牙行,李氏显得冷清许多,二人走进去,空旷的大厅和无人在侧的柜台让二人双双皱起了眉。
君九凝试探着问道:“请问,有人吗?”
屋子里竟然有回声。
君九凝无语地抬头望向天花板。
柜台旁边有一扇挂着帘子的小门,帘子突然被掀了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佝偻着背,身上的衣服有点脏兮兮的老人。
墨轻竹眯着眼:“好像有些眼熟。”
君九凝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这时抱着一堆古书的老人仿佛刚发现二人,吃惊地抬头看过来。
三人俱是脸色一变,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李掌柜?”
“客人?”
李掌柜干笑了一声:“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咱们真是有缘分。”
墨轻竹也是看着他笑了,这次真心实意多了:“李掌柜真是家大业大,开了个闻名全城的客栈,还能打理着牙行,该不会您还有别的铺子吧?我二人改日去给您捧场啊!”
李掌柜苦笑道:“客人就别打趣我了。”
他放下手中抱着的一摞古书,拍了拍衣袖上的灰,转头朝小门中气十足地喊道:“李二蛋,出来给客人沏茶!”
君九凝被他突然变大的嗓门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