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轻竹眼神望过去,小二这才依依不舍地往后退了一步,慢吞吞地道:“客人慢、慢用,这鸡汤是我们红尘客栈的招牌,用的是时下最新鲜的菌子,希望客人喜、喜欢。”
墨轻竹对他的磨磨蹭蹭更不爽了,斜睨过去,小二再不想走也不得不离开了。
墨轻竹磨牙,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鸡汤,感慨道:“真是红颜祸水啊。”
君九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戴面纱的样子被人看见了。
她轻轻蹙起眉:“这可怎么是好?”
君九凝真的为此苦恼了起来,生平第一次感叹:长得好看也太麻烦了吧!
墨轻竹笑道:“以后在生人面前,把你这纱巾焊死在脸上得了。”
君九凝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不过幸好夏国应该没几个人能认出我。”
送菜的小二魂不守舍地走下楼,迎面碰上红尘客栈的掌柜。
他正神游天外,没注意到对方,李掌柜却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眼看着他就要迎面撞上一个客人,掌柜的一把扯住小二往后一带,骂道:“你青天白日的,做什么白日梦呐?没看着前面有人?!还往上撞!”
小二被他拉得一踉跄,回神后一脸羞惭,连连道歉。
李掌柜纳罕:“你平日里做事本算细心,怎的今日浑浑噩噩的?”
小二嗫嚅道:“掌柜的,我不敢了,不扣工钱成不成?”
李掌柜不耐烦道:“没说要扣你工钱。我是问你怎么了?心思不在生意上。你老母亲又发病了?”
话说到后面半句,突然轻柔了些。
这小二是他家附近一个可怜人,家里穷困潦倒,还有一个七十多岁常年卧病在床的老母。
他原是做苦力的,但这些年来赚的钱都贴补药钱了,没攒下银子,娶不上媳妇儿,身体也快要熬坏了。
李掌柜看他可怜,就把他招来当跑堂的,没有扛东西累,工钱给的也不算低,这小二来了之后一直提着精神工作得兢兢业业的。
他难得如此失态,李掌柜便以为是他的母亲出了什么事情。
小二羞惭得恨不得钻进地缝:“我母亲身体安好,多谢掌柜的关心。小的刚才出神是因为昨日要了三间上房的客人里面,那位女客人她……容貌实在出众,小的没什么见识,这才失态了。”
小二本来以为李掌柜听了会生气得痛骂他一顿,但他却没有,抬头一看,对方正一脸复杂地出神。
原来掌柜的已经见过那位客人的真容了?
但李掌柜却在想:如果他知道那位女客人容貌出众,他定不会跟他们提起秋水芝的事情。
貌美对于身在苇城的女人来说,是个祸端。
在经历了几日的风餐露宿之后,君九凝终于睡上了一个好觉。
第二日起床之后,精神都饱满了不少。
三人前往苇城最有名的牙行。
安叔平时不言不语的,但一打探起消息,却能跟陌生人聊得热火朝天。
君九凝眼睁睁地看着他拦住一个路人问起郑氏牙行之事,那人本来略带惊恐的神色渐渐地在交谈中变得平静下来,安叔和那人的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热络起来,随后更是开始勾肩搭背。
安叔打探够了消息,指了指君九凝和墨轻竹站立的方向,遗憾地朝那满脸兴奋的汉子道:“可惜我今日是陪着两个主子出来的,否则非要跟陈老哥到酒馆去喝上几杯!”
陈同看着脸上罩着面纱的君九凝和旁边长身玉立,面容俊朗的墨轻竹,顿时明白这两人恐怕不是一般人,虽然他也还想和安叔再聊一会儿,也只好作罢:“我与安老弟一见如故,实在有缘,不如约个时间一块儿喝酒?”
“红尘客栈如何?”
陈同脸上神情一震:“这怎么好意思?!”
对于他这种大户人家的家仆来说,去红尘客栈吃上一顿饭的钱就能抵他一个月的工钱了!
安叔爽朗一笑:“就红尘客栈!我今夜备好一桌酒菜等着陈老哥,你若是不来,就是不拿我当兄弟!”
陈同一张黑脸都透出了些不好意思的红,伸手挠挠头:“既然安老弟都这么说了,那我一定赴约!”
安叔朝他抱了抱拳:“那老弟就先走了。”
“诶,等等!”陈同连忙唤住他,神秘兮兮地低声道,“我见你家二位主人气质非凡,想必那戴着面纱的女子也是貌美如花,你们去郑氏牙行,可得小心着些,别遇上了那郑氏的大公子。”
安叔点点头,还想多问两句,陈同却是摆摆手,似乎刚才说的那些话让他自己也颇为忌惮:“总之安老弟提醒你家主人小心为上吧,我也要去当差了,先走了。”
安叔笑着送走陈同,回到墨轻竹身边时又恢复了那副冷冷淡淡、不问世事的表情。
君九凝惊叹于对方演技的精湛。
墨轻竹边走边轻声问道:“可打探出来了什么?”
“三爷,这郑氏是凤云兮母后的母家,如今凤云兮掌管夏国,这郑氏已然成了苇城中最嚣张的勋贵家族,这苇城里的牙行、拍卖行、典当行都是郑氏家业。不光如此,郑氏也做皇宫的生意,搜刮民膏民脂用来讨好凤云兮和她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