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
毕竟谁也没想过,要将庄子买下来的事。
柳妈妈的想法也很简单,大家都是裴府的下人,把这座庄子打理得再好,一片瓦也不属于他们。
但要是能把庄子买了,以后几家人齐心协力来打理,就算没多大收入,好歹,不用日日担心哪里做得不好,被主家给赶出去。
柳妈妈把话一说,众人都觉得热血沸腾。
他们手握千两银票,而这破落的田庄,撑破天也就上百两。
只要裴家肯卖,他们完全买得起。
到时候,再把田庄翻一下,挖池塘种果树,何必再看他人脸色?
只不过,想法是好的,人家裴府,却不一定卖。
百两银子的事,裴府又不缺。
一想到这,众人沸腾的心,又死寂下去。
晚间,柳妈妈来帮谢斐喂兔子,顺便说了自己的主意。
谢斐拿了清水来,柳妈妈放在窝边,母兔子舔得欢快。
谢斐道:“你们的想法很好,但是上千两银子,什么样的田庄不能买,非得要这座?”
柳妈妈道:“小娘有所不知,这座田庄,是我们一草一木,亲手打理成如今的模样的。”
他们十年前刚来田庄的时候,这里是座被裴府遗忘的荒地,一人多高的枯草,把庄子都淹没了。
更别提残破的屋脊,倒塌的土墙,别说住人,就是晚上到这来走一走,都要叫人吓破胆。
后来,他们一行人修建屋子,开辟田地,渐渐才有了如今田庄的雏形。
那时候,庄子属于他们自己,不用上交收成,日子本来也是很好过的。
可惜没几年,萧世蓉进门,府里大大整顿了一次,把这座田庄也收了回去。
众人舍不得走,依然留在这,即便没什么属于自己的收成,可哪怕一口井,一个地窖,也是他们自己打磨出来的。
大半生颠沛流离,唯独这里,跟家一样。
听了柳妈妈的话,谢斐不再多问,又道:“要是买了过来,你们还是裴府的下人吗?”
柳妈妈道:“我们都是良籍,只不过在裴府做工,日子到了可以离开。要是把庄子买来了,自然也不用再向裴府讨生活。”
以前,那位少年郎君还在的时候,他们是重获新生的良民,得以住在这庄上,远离了刀光剑影,回归最朴实的生活。
谢斐羡慕道:“还是你们自在,不像我,这辈子是脱离不了裴家,更免不了所谓贵妾的身份。”
跟柳妈妈等人不同,她几乎是被绑死在裴家。
即便裴家大发慈悲分给她田产铺面,看起来属于她,实际上,人家随时能收回。
不像柳妈妈等人这样,一旦官府签了文书,一应私产,都是他们自己的。
谢斐一时落寞,柳妈妈也无从安慰,只一再承诺,以后无论如何,这田庄有谢斐一份。
翌日,雪下得小些了,庄里人都来帮忙杀鸡宰羊,热闹得很。
除了谢斐这里,他们自己养了猪,也要赶在年前杀了,好过年吃肉去。
谢斐本想加入其中,连粗布衣裳都换好了,裴府却来了人,叫她回去一趟。
谢斐不明所以,来人也不清楚经过,只说,是老夫人的意思。
无奈,谢斐又只得坐上马车,往裴府去。
还在下雪,路面湿泞坑洼,马车轮子陷进泥坑里,小厮们铆足了劲也推不出来。
耽搁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又得以继续前行。
谢斐撩开帘子,见队伍末端,多了一人。
那人浓眉大眼,满脸麻子斑点,从腮边到下巴是茂密胡子,穿着府上家丁的衣裳,躬身弯腰走在最后头。
谢斐跟他一个对视,他只简单比划了个手势。
意思是,他不放心,扮做家丁跟上来。
无论如何,有他在,谢斐总是能安心不少。
到裴府后,谢斐没见到老夫人,只素律前来回话。
“大娘子又病了,今年是没法主持府内事宜的。可眼看就是年关,各府少不了走动,只能劳烦您了。”
谢斐知道萧世蓉“病了”,只问,“那老夫人呢?”
素律道:“每年这个时候,老夫人都在佛寺里清修。主君又不理会内务,其他小娘们,也没有能主事的能力。”
谢斐心想,她怎么就又被架到火上来了?
别人家都是大娘子管事,即便大娘子暂时挑不起内务,也有老夫人压着。
就她,明明什么都不想管,却偏偏什么都得管。
“老夫人抬爱,可平时也就算了,如今正值年节,我一个妾,老夫人和大娘子都在,哪有这资格?”
素律依然好言好语道:“小娘是贵妾,没有做不了主的。您就安心接下这担子,也就几日的功夫,老夫人便回来了。”
谢斐揉揉额头,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无力感。
她有段时间没回裴家了,还得由素律告知她府中大致情况。
最近裴渊对乌善月和苗氏有些腻味,多半时候还是去外面寻欢作乐。
不过苗氏底子好,似乎又有怀孕的迹象,郎中来过几次,还不敢断定。
还有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