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墨意外落脚在山谷里,居然遇到了大雪封山。
她往前走了好久都没看到一个人,正以为被魂珠带错了地方,有个背着砍柴的中年男人出现。
他正踩着厚实的雪一步步朝千墨走来。
人走到千墨跟前时,千墨手里的魂珠闪了一下。
“是这位啊。”
她踩着男人踩过的地方跟着他穿过山林,到了一处坐落在山坡间的院子里。
男人走去卸下砍柴,甩了身上和脚底的雪和泥后脱鞋进了屋子。
千墨没跟进去,她在院子里绕了一圈,看到角落里有个搭棚。
她穿进去看见有几只老母鸡在下蛋,边上还放着镰刀和其他工具。
她穿出来,看到男人换了身衣服提着砍柴进了厨房,她也跟了过去。
男人把砍柴散开码到其他砍柴上就在灶膛里生火做饭。
千墨走出来,站在院子里朝外看,被大雪覆盖的山头一座连着一座,阴沉的天底下只有这处院子里冒出了炊烟。
“这是位隐居在山里的独身男人啊,他看着还好,怎么要死了?”
千墨走去屋里,房内摆设简单实用,角落的木架上摆的全都是书和画。
她走去看了,男人品味不错。
她坐在男人临窗的书桌边,透过窗看外面的院子。
做饭的男人在忙着切菜,完全一副享受其中的姿态。
“这人活得真自在,看着毫无世俗欲念,到底什么样的心智会选择独身在此过活?”
千墨想着,不由得摸出了魂珠。
她虽说让表兄妹俩自行沟通解决恩怨,但她还是好奇,捏着魂珠捻了又捻,始终拿不定主意。
男人都做好饭拿着托盘端着饭进来了,她还没做好心理建设,怕看到无法预料的场面。
可她朝要收魂的人看去,他一点死的迹象都没有,也猜不出何时会死如何死去。
“算了,反正要等,不如看看表兄妹俩沟通得怎么样了。”
魂珠随念而动,迅速闪出了烈狱熬火的情形,千墨耳边瞬时就传来了含心哭喊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表哥要那么做?”
千墨盯着魂珠里对峙的含心和带教鬼差。
含心愤怒的脸上满是不甘,可重新回到烈焰中的带教鬼差却一脸漠然。
他许久后才淡淡地回了句,“你猜得到的。”
“表哥说的好笑,含心猜得到的话还会死缠着不愿去投胎做了这地府的孟婆?表哥不会要告诉我你真跟千乘国国主,那个丑女帝千墨窜通好了灭了我们的家国吧?”
“是我自己的选择。”
“所以你真窜通了敌国?”
“没有,全是我自己的选择。”
“为什么?我不懂!表哥怨恨我父君我理解,可两国交战,你身为将军本在战场,却在大军屡破前线的情况下转而奔来皇城灭我皇族全员,为什么?”
“含心,你不会懂的。”
“懂不懂我自会判断,表哥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为什么,我就日日缠着你跟那个女帝。我是伤不了她,可折磨人的法子我可是看了不少。”
“别,别学你母妃。”
“所以你不止恨父君还恨我母妃,因为我母妃撺掇父君罢黜了前任王后,还害她患病无医可治,连带嫡长王子也被害?”
“是你父君昏庸无道治国无方致我父战场惨死,你母忌我娘与前任王后亲近父亲功高盖主,迫我家族,使我家族凋落成了孤儿寡母。若不是我母身为你父君亲妹,怕是命早没了。可她还是被你父君母妃闹病而亡。我所谓的青王将军不过虚名,战场上杀敌是我,功劳不由我。你父君暴戾苛政早就民愤官怨,只有活在宫闱内的你才会可惜家国被灭,却不知早就有无数人盼着国乱弑君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表哥?表哥也算是皇族人,你真想弑君篡国吗?不,表哥从来不想,表哥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会懂的。含心,别再闹了,你根本不喜欢当孟婆,放下一切去往生吧。”
“表哥真会教训人,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当孟婆,我就喜欢当孟婆,就喜欢在这地府里看着你到底会迎来什么命运!”
含心冷笑,带教鬼差目光投来,她却突然躲开了。
“含心,你知我知,当日大殿之上,因我弑杀你父君,你从背后劈我一刀,我对你毫无怨怼之意。而你死并非我所致,死后却在地府吵嚷被我所杀扰乱地府秩序只为知道我是否转生。得知我成了鬼差,你大闹黄泉路,是我求得十殿阎罗免你灰飞烟灭之罪,做了黄泉路上的孟婆。你不知所为,日日监察我,还拿无辜阴魂闹至此处,可知所犯罪过已无可恕?”
“表哥好凶哦,含心好怕啊!那日若不是你杀入皇城闯入大殿嗜杀了我父君,我的兄长们又怎会互相恶斗惨死,而我又怎会在相劝之间被误伤?那时我抓住你的弯刀求你劝下兄长们,你若做哪会做不到,可你不做,就看着我的兄长们相残而死。你可记得那时你说的话?”
带教鬼差面色有变,千墨看到了,含心自然也看到了。
她又冷笑,“你说谁成了最后的胜者你就拥谁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