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一块土布做垫布,再带上上次买豆腐借的碗和自己的两只碗,陈凡便拉着板车出发。
姜丽丽跟在他身旁,上了河堤之后,似乎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一路边走边聊,只有偶尔遇见挑堤的人群才会变回沉默,看着陈凡与他们打招呼。
尽管如此,感觉没过多久,就到了10队。
两人刚进“卢家湾CBD”的小广场,坐在门口晒太阳的代销点营业员就看见他们,当即站起来喊道,“陈师傅来啦。”
这一声吆喝,立马将附近的人都招了出来。
榨油坊的榨匠师傅站在门口张望,迅速找准目标,也不管没认识过,便喊着打招呼,“陈师傅来啦。”
陈凡也就点头回应,“您好您好。”
磨坊的豆腐师傅走过来笑道,“陈师傅来取棉絮?我刚打了豆腐,要不要再来两块?”
陈凡笑道,“好啊好啊。”
姜丽丽赶紧抱着四只碗过去,“师傅,这两只是还您的,麻烦再买4块豆腐。”
豆腐师傅接过碗,就转身往里走,“跟我进来拿。”
这时陈凡已经拖着板车到了弹棉坊门口,棉匠师傅看了看板车,“这个好,不过最好用块布垫一下,我给你找一块棉纱。”
说着就转身走了进去。
陈凡都来不及说话,心里想着我自己带了土布呢。黄老四前后给了两块土布,一块做了个布袋,还剩小半截,另一块整的,5尺长半米宽,正好铺满板车底部。
但棉匠师傅都进去拿棉纱了,他也就没再多说。
只不过,似乎这次过来比上次又热情了很多啊。
很快棉匠师傅就拿了一块比较厚的旧棉纱出来,三两下铺在板车上,又转身进去抱棉絮。
隔壁的营业员则拉着陈凡聊天,“陈师傅写得一手好文章呐,还能上云湖日报,不得了、了不得!也就是苏队长他们都去挑堤了,要不然知道你来了,肯定会过来招待。”
陈凡呵呵笑道,“就是一点本职工作,不值一提。”
同时在心里想着,这個苏队长,应该就是10队的小队长吧?
这时候他也弄明白了为什么这次比上次还热情,自己这是有“文化光环”加身了。
不一会儿6床棉絮便装上车,棉匠师傅还特意在棉絮上盖了一点碎棉纱,用一根手指粗的棉纱绳子固定住。
这时姜丽丽早已端着两碗豆腐回来,将碗放在板车上,陈凡跟大家打过招呼之后,便拖着车子回去。
看着板车远去,四个人凑在一起八卦。
棉匠,“上次一起来,这次又一起,他们两个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豆腐匠,“他们买东西,都是那女知青给钱哦。”
棉匠,“对对对,弹棉花也是她给的钱。”
榨匠两眼放光,“莫不是在处对象?”
营业员抿着嘴摇头,“也未必,不是说陈师傅是从水里漂来的么,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大队和小队送的谢礼也都是物资,要掏钱的时候就找人借也正常。”
说着还遗憾地叹了口气,“我还等着他来我这里卖腊肉,结果都不来,看来是打算带着肉去赶集。”
棉匠,“那还说个鬼,到集上卖不能多卖几个钱?他这几床棉絮就是打算拉到集上去卖的。”
豆腐匠张大嘴,“那得卖好多钱?”
营业员掐指盘算,“供销社的棉絮卖1块4一斤,他要是卖1块3,肯定能打抢,30斤的棉絮就是39块钱,其实1块4也能卖,毕竟不用棉花票,那就是42。
他还有腊肉腊鱼,腊肉比新鲜肉还贵,看情况能卖到1块2到1块5,鱼也能卖5毛钱一斤,还有其他零零散散加起来,怕不是能卖到上百块。”
一听能卖这么多钱,榨匠不禁咋舌,“好家伙,能顶一头牛哇。”
这年月一头老黄牛也就7、80块,大水牛贵一些,大概要200左右,但是100块也能买一头刚成年的大水牛,又或者一匹上好的骡子。
谁家要是能有一头大水牛或骡子,只要勤快一点,绝对能保证一年到头一家老小衣食无忧,搁谁身上不羡慕?!
只不过绝大部分的社员都掏不出这笔钱,而且大多数时候牲口市场都是有价无市,很难买到牛马,基本上都是听说哪个生产队产了马驹、牛犊,便赶紧过去看货,下手晚了可能就被别人抢走。
这也就显得农村里的这类大牲口格外珍贵。
聊天歪了楼,就很难拉回来了,四人便开始猜测陈凡卖了这么多钱会怎么花。
至于最开始的话题,是什么来着?
……
将棉絮拉回家,陈凡便开始为赶集做准备。
原来还想着,早班和晚班之间的这段时间就在大队部呆着,多花点时间看书学习知识,现在也只能押后。
如果只是卖东西那还好说,不管是腊肉腊鱼还是棉絮,装好之后拉走就行。
但是陈凡还想用那十只大甲鱼赚一波钱,那准备工作可就多了去。
只卖甲鱼肯定卖不起价,这里就没有吃甲鱼的习惯,就算陈凡把做甲鱼的方法传了出去,短时间内也很难流传开,所以接受度肯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