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犹豫不决,迟迟不与尊鸿上神商议退婚,事情也不至于演变至此,陷梅花家于不堪。”
她看了看眼睛哭肿的小梅仙,道:
“既然佳缘已难成,本仙代梅花家恳请此事早做了断,还望宫主成全。”
梅花家诸仙皆摇头叹息。
今日谁都能看得出,已经没有继续骑墙扯皮,等着年轻仙子自己想明白的余地。
长此下去只怕麻烦和祸端越来越多。
牡丹宫主闻言沉思片刻,缓缓点头,神色凝重道:
“如今看来,解除婚约不得不为之。本宫自会出面推动此事。”
她缓缓走到尊鸿上神和菽均面前,道:
“今日之后,恐怕小梅仙和菽均仙子的亲事再难缔结。蜡梅仙子早前受辱,今日又险些受伤,确为百花宫保护不力,让菽均仙子挂心了。”
尊鸿上神“嗐”了一声,顿足道:“宫主何出此言,无知小儿,宫主管他做甚!”
“本宫有个不情之请。”
牡丹宫主心平气和道:“小梅仙与菽均仙子有神帝诏命的婚约是不争之实。小梅仙乃至梅花家因这桩婚事所无辜蒙受之羞辱,本宫也望菽均仙子能有所交待。”
尊鸿上神胡子一翘一翘地不知在生谁的气。
菽均露出歉然之色,躬身道:
“宫主所言,菽均感激涕零。此事皆为菽均之过,未辨明蜡梅仙子身份便匆匆求亲,未钟情于小梅仙却让她无端牵涉其中。连累百花宫和百谷堂两府尊长劳心劳力,更有负神帝赐婚圣恩。”
他转身走向小梅仙,深深施了一礼:
“本仙在此向小梅仙赔罪。一切都是本仙的错,所有罪责,本仙愿一力承担。”
小梅仙以手覆面嘤嘤哭泣,转身离开,不欲再听。
菽均鼓起勇气道:“待亲事解除,菽均自会请求神帝降罪。无论如何重罚,皆甘愿领受。”
他深深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凝视着他的蜡梅仙子,道:
“恳请牡丹宫主,无论今后菽均有无机会保护蜡梅仙子,望百花宫诸仙都能公正对待她。”
众仙皆感叹。
尊鸿上神见不肖儿子在众仙眼中成了有情有义的典范,竟也不好再开口骂他。
梅花仙子道:“今日竞技大会虽不圆满,毕竟如愿选拔出二十四节气获胜仙子。暗器之事,宫主可容后再查。”
梅花家的神仙们都愣住,正要反对,被梅花仙子用眼神死死摁住,不敢再闹。
牡丹宫主知道,梅花仙子跟她一样,也猜着那个施放暗器的是谁了。
她向各府首领作揖道:
“本宫感激诸位仙僚亲临观赛,诸位劳累一日,本宫先送诸位回府,择日再登门拜谢。”
神仙们纷纷回以对竞技大会的夸赞和各种客气话。
牡丹宫主让仙娥们为神仙们送上丰厚手信,亲自送出宫去。
回府后,命文书将今日竞技大会的赛况及结果记录成文,只待报给神帝御批,便可任命二十四节气主理花仙。
梅花暗器之事,则另外写了一份奏章。禀明情况,请求自查。
已是丑时,屋内的烛火仍亮着。
牡丹宫主独自坐在一张牡丹纹的紫檀木椅子上。
清寂之中,她已这样坐了近两个时辰。
一双美目黯淡无光。
准备呈送白瑶宫的公文奏章都已写好,静静放在她旁边的几案上。
奏章里写着——暗器来由未明,请求自查。
其实,有什么可自查的。
原身不是梅花却能变出梅花花瓣的,全花界只有两个神仙。
她和芍药。
原身变身,例如梅花仙子变桃花,杏花仙子变菊花之类,是花界顶级术法,需要最高级别的修为。
早年间曾有过花仙互相帮忙布花,弄得不伦不类,有损花界声誉。
宗颐上神严惩不贷之余,给那些修为高到可以原身变身的花仙们下了禁制。
只有牡丹和芍药,因为是花界首领,不受此限。
但为免妖界魔界知道这一限制而加以利用,花界并未对外明说。
年轻仙子们修为尚浅,离可以原身变身的程度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们有的甚至不知道这回事。
老神仙们却是心照不宣的。
白天的竞技大会台下,杏花仙子对于小梅仙的误解颇为恼火。
她虽然修为高强看似无所不能,但即便想使梅花花瓣做暗器,也使不出来。
牡丹宫主起身,拿起桌上的剪子,去剪了剪烛芯。
烛光明灭之间,她皎洁的面庞时亮时暗。
她能想到的,梅花仙子这样的老神仙何尝想不到。
梅花暗器是芍药所为,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几乎可以说是唯一可能。
牡丹宫主心中一激,一个扬手,蜡烛立时熄灭。
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她久久端坐着,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