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年,好端端的秘书不当,要做他嫂子。
陈邵安一时没办法接受。
毕竟,自己曾对人动过歪心思。若让大哥知晓,皮都得扒了。
想到那恐怖场面,忍不住打一寒颤。
“大哥。”
尽管不情愿,但还是磨磨蹭蹭,朝女孩道一句:“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总爱戏弄你。”
梁微宁成功蚌住。
几乎肉眼可见地,氛围陷入一种微妙尴尬。
混账东西。
陈太恨铁不成钢地撇开眼去。
这种话也敢摊在台面讲,若他父亲在场,少不得又是一顿训斥。
陈敬渊揽着人往里走,经过陈邵安身侧时,不轻不重留句:“前车之鉴,别重蹈覆辙。”
后者神色微变。
下刻,没脾气地点点头,“谨记教诲,谢谢大哥。”
为什么谢。
源于陈邵安在纽约所作所为,如果不是陈敬渊压着,按照书房那位的薄情苛刻程度,必将他踢出陈家族谱。
自小到大,没做过一件让父亲感到骄傲的事。
他,连大哥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在主宅用完晚饭,七点左右,准备下山。
临走前,陈太递来一封新年红包,还有身后管家抱着几只礼盒,正四平八稳往车子后备箱安置。
“做长辈的一点心意,别推辞,安心收下。”
陈太讲完,不自觉看向院子里背立接电话的身影。
温和注视一阵,收回目光,继续道:“代我们向你父母问好,虽然还未见面,但是迟早的事。作为母亲,我静候佳音。”
话中含义,不言而喻。
梁微宁深感动容,心底涌入一股暖意。
大家族内部和谐稳固,取决于是否拥有一位称职女主人。
对于非亲生的长子,陈太能做到此等地步,已超越大部分豪门狗血剧。
不管有几分真心。
至少,从陈敬渊的态度可看出,他对陈家这位主母,是秉持敬重的。
即便不确信自己眼光,也该笃定大佬的判断力。
-
转眼间,到除夕。
很特别的一次经历,在医院陪闺蜜守岁。
水果、零食、夜宵摆满整个休息隔间。有陈先生差人准备的,也有周太子纡尊降贵拎到病房的。
女孩子住院,助理保镖不方便出入。
所以,他亲自送。
梁微宁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轻叹:“人对你上心到这份上,就真没什么感觉?”
话题冷不丁被挑起。
闺蜜暗示她打住,不想提。
“好吧,我懂了。”
小姑娘装模作样点头。
顾允真睇她一眼:“你懂什么。”
“越逃避,便越证明城防已弱,心在摇摆。”
“......”
理论知识满分。
实则纸上谈兵,一落到自己头上,就原形毕露,彻底歇菜。
这是闺蜜对她的评价。
嚯。
梁微宁还不服气了。
她拔高嗓音:“好歹是经历过大场面的,怎么到你口中,就一文不值。”
顾允真忍俊不禁。
问:“何为大场面?”
比如。
表情严肃下来。
“差点弄丢大佬的感情,算不算。”
左右无事,就有一搭没一搭,将自己两年前那段心路历程讲了一遍。
恍若隔世,再回头,倒像在看书中人。
嗯。
顾允真默默按下暂停键,保存录音。
“你鬼鬼祟祟干嘛?”
梁微宁察觉到不对劲,起身作势要去抢手机。结果不小心压到输液针,痛的闺蜜嗷嗷直叫。
此时,窗外夜空点亮,燃起五彩缤纷花朵。
远处高塔隐隐约约的钟声敲响,一共十下。
昭示着,新年到了。
病房内,闺蜜俩并肩坐在床上,透过明亮朦胧的玻璃窗,伴随走廊里病人家属们的欢声笑语,一起度过整整六年的第一个除夕夜。
今晚无香槟,却处处有温情。
顾允真是俗人。
她终究,也贪恋这人间至味。
-
凌晨刚过,陈先生便来接她。
闺蜜已入睡,梁微宁不忍吵醒。临走前,听护工感慨道:“顾小姐看似洒脱,其实内心很孤独。”
脚步一顿,缓慢转过头去。
女孩眼神带着询问。
护工回过神,轻声解释:“我是周先生宅邸的住家保姆,认识顾小姐,已经一年多了。”
梁微宁心里了然。
没多言,拉开病房门时,跟对方说句‘谢谢’。
谢谢这世上,多一个人懂她。
而周时叙。
他懂么。
回港路上,梁微宁哈欠连连,一双眼睛没精打采瞅向驾驶座,问男朋友:“你困不困,要不停下歇会儿。”
暗示,拒绝疲劳驾驶。
陈敬渊眸底含薄笑,突如其来的兴致想逗她,“车子违章驻停半小时,换种方式醒神,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