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佛堂不过是一个十来平的小房间,但房间里就有一个大的供桌,供桌上单单放着徐清的灵牌,灵牌上有一张徐清的照片。
笑盈盈的,嘴角有两个梨涡,眉眼和徐染有五分相似。
徐染没有梨涡。
前面就是一个简单的香炉,炉里已经有六柱香和两根香烛,一半是寺庙每天都会给徐清上的,另外一半,应该是那个人来过。
供桌前面地上有三个蒲团。
是供来祭拜的人磕头用的,一个很旧,另外俩个没有什么使用痕迹。
显然,来祭拜的人并不多。
前几年,姥姥姥爷还会上山,但后来年纪大了,徐染就没让他们跑,她自己来就好。
进入佛堂,了得就立在供桌旁边,闭上眼睛开始捻着佛珠念经。
徐染将竹篮放在地上,从篮子里拿出水果放在供桌上,拿着供桌角落的抹布将徐清的灵牌照片擦了擦。然后又蹲下拿了六柱香和两根香烛,分给章昊一半。
章昊接过,徐染起身,到供桌前将香和香烛捏在一起,就这香炉里原本燃着的香烛点燃,将香烛插进香炉里,还燃着的香轻晃两下,明火熄灭,烟袅袅燃起。
退步到蒲团处,徐染双手举香与眉齐平,躬身行礼,三次,再上前,将香插进香炉里,退到一边。
章昊也有样学样,将香插在香炉里。
就看徐染从供桌下面拿出一个瓷盆,放在前面,扯了一个蒲团盘腿坐下,将竹篮里的纸钱放进瓷盆里。
章昊看了一会,也拿了个蒲团过来,没有坐,跪下去,坐在小腿上,帮徐染点燃了纸钱。
了得的念经声愈发大了起来。
听到对面徐染碎碎念。“我拿下一个大项目,公司马上要升我当合伙人了,不过还要到中下旬结果才出来。”
“那个人又送了我很多礼物,没敢见我,还送了我房子,房子不错,等钥匙送过来,我就去把你的照片挂那里,反正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该你的。”
“我挺好的,病也不常犯了。”
“我可能要谈恋爱了,虽然目的不太纯。”
“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人吗?就是他,我准备答应他了,其实没有很喜欢,但医生说可以找找病因,我觉得也可以。”
“甜甜谈恋爱了,和她的师兄,叫慕秋。”
“不过慕秋欺负她了,我羞辱了一顿,出了气。”
徐染碎碎念说着琐事,章昊低眉垂眸地烧着纸钱,没有出声,手也没有停。
“对了妈妈,今天我还带了一个人来。”
“他叫章昊,你还记得吗?”
“你肯定不记得了,就是那个你放了一万块钱,留了一封信的那个上大学的男孩。”
“现在已经是春城研究院的院长了,现在的研究院可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他把研究院带得可好了,前几年,春城大部分的经济都是靠他团队的研究拉动的。”
“你也没想到吧,一个面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居然遵守了对你的承诺,你最信任的人却.....”
“不过,虽然当了院长,他有点社恐。”似乎有反应过来妈妈可能听不懂社恐的意思,顿了顿改了口。“有点腼腆。”
“章师兄”徐染突然唤他,章昊抬头,看了一眼徐染,徐染笑着看他。
“跟我妈妈说说话吧。”
章昊点头,将手上的纸点燃。
“恩人,我...我是章昊。”
“真的很抱歉,现在才找到您。”
“其...其实,研究院在我手里,没有徐...师妹说得那样好。”
“差点就坚持不下去了,是师妹投了钱,救活了我们。”
“您和师妹,都是我的恩人。”
“我在春城,很开心,结了婚,老婆姓叶,有一对儿女,儿子上初中了,女儿还在读三年级。”
“都长得像我老婆,好看。”章昊说着说着就顺畅起来,也没有结巴。
徐染眉眼弯弯,妈妈一定很开心,又多了一个人记挂着她。
俩人在了得的诵经声里,碎碎念了近俩个小时。
说工作,说生活,也说一些烦恼。
还是了得停了念经,说“差不多得了,你妈没得茧子,我都生茧子了。”
俩人才住了口。
收拾了东西,出了佛堂。
出门了得还在抱怨。“每次都跟你妈那么多话聊,就没看你跟我聊。”
“活人在这呢,你都不聊,等我死了......”
徐染立马喝了一声。“师父”
了然住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没敢再提这茬。
回到茶室,原本的软榻上已经放了两大袋子菜和水果。
了得看徐染要拒绝,抬手止住了她的话。
“绿色纯天然,我知道你姥姥姥爷种得有,但是他俩啥水平我不知道?”
“你又不是拎不动,别拒绝。”
“不然我这把老骨头还得自己下山一回。”
徐染住了口。
拿起背包垫了垫,挑眉没说什么,默默背上了。
然后一只手拎了一个袋,出了门,了得没有送,也没有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