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无法抵达第二十天的人’,这场赌约将没有终点,也永远无法输掉。这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苏明安微微一怔。
“但是,我怎么会永远无法抵达第二十天?除非我在第十九天就死了。”苏明安说。
阿克托说:“履约人是你,这确实无法更改。但谁说——废墟世界只有一个你?”
苏明安瞳孔微缩。
阿克托的话语,突然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但玩家的时间没有被切片,我作为玩家,应该只有一个我。”苏明安说。
阿克托笑道:
“不对。”
“苏明安,你不能将你的‘时间’定义,与废墟世界的‘时间’定义混为一谈。”
“通常而言,‘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对你而言都是单一化的。作为人类,你觉得时间就是时间,空间就是空间。但黎明系统的维度理论,却突破了这个单一化的界限,令时间与空间混为一谈。”
“‘时间’在我们这些管理员账号面前是可量化的,它不再是一条线性,而是一个大型的网格。在这个理论基础上,我们可以捕捉到处于不同时间网格中的你——当然,这些不同时间的‘你’其实不算作‘你’这个人本身,因为只有现在的‘你’才是‘你’。其他不同时间的‘你’只是留存于网格时间的幻影,但他们本质上属于‘你’这个定义。”
“就如同程洛河一样。他在测量之城作为一个古董商老人,才是他自己。至于二维世界的他作为中年狙击手,更像一个时间线上的幻影。”
“只要算是‘你’,就不算突破文明赌约的规则。”
“我们只要把履约人引到‘过去的你’身上,就能让履约人永远无法抵达第二十天。”
阿克托的这一席话,听得苏明安眼前一亮。
苏明安从很小的时候就想过,一天前的他,甚至几个小时前的他究竟算不算是他。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生命从当前的这一秒才开始,至于之前的所有记忆,都是在当前的这一秒中被灌输进来的。
这个问题他至今没能想明白。但阿克托的话给了他一个新的思考空间。
他垂眸,陷入了思索。
阿克托看见苏明安这模样,说道:“苏明安,尽力理解吧,否则以后更复杂的副本怎么办?这才第九个世界。”
“……好。”苏明安说。
他想如果是诺尔在这里的话,一定就能秒懂了吧。
“给。”
一板巧克力递到了他面前。
“吃块巧克力思考一下。”阿克托举着一板巧克力。
苏明安接过,“咔嚓”一口咬下,满嘴甜丝丝的,这是块白巧克力。
“思考完了吗?”阿克托说。
“你继续说。”
阿克托起身,以手代笔,在空气中画出了一条雪白的大蛇。大蛇的头衔着蛇尾,模样如同一个没有缝隙的圆环。
——这是一条衔尾蛇,它没有头与尾巴,如同一个莫比乌斯环。
“苏明安,你有听说过‘衔尾蛇’吗?”阿克托问。
“是一条没有首尾的蛇。”苏明安说。
“正确。”阿克托点头:
“那么,你是否想过——废墟世界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相当于一条衔尾蛇?”
“嗯?”苏明安疑惑地应了一声。
数据流在他们身周簇拥,雪白的衔尾蛇之下,阿克托说:
“我现在说的衔尾蛇,并非一种蛇的种类,而是一种因果定义——即,有因必有果,有果必然能倒推因。”
“苏明安,你是否想过一种可能——如果二维世界是一个盒子,那么测量之城作为一维世界,是否也能作为一个盒子?或者说,我们的上方,还有一个更大的盒子?盒子套盒子,盒子无穷尽?”
“你是否想过——被套在盒子里的我们,都算是一种程序?人类本身的宇宙,是否算是一种自主运行的程序,当它满足某种特定要求时,就会回到最开始?宇宙的公转自转时间,是否是被提前设定好的数据?宇宙中的‘黑洞’,是否能算作一种瞬间移动坐标的‘命令程序’?小行星撞击星球,是否能算作为了‘测量’而引入的一种变量,相当于玫血?而宇宙大爆炸,是否相当于一种程序重启,或者说世界的一次新模拟?宇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观测盒子,而宇宙之外——是否存在着一个操控着宇宙这个‘黎明系统’的‘亚撒·阿克托’?”
白色的光华在空气中凝聚,成了一个个字样,每一个字样都代表着庞大无比的定义。
时间。
空间。
宇宙。
重启。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捏紧了苏明安的心脏,他面对着这些理论,有些喘不过气,眼中只剩下这些白晃晃的字体。
他的视野凝固,后背浮现了一层绵密的冷汗。
“苏明安。”
阿克托走至他面前。
那对深灰色的眼眸中,似乎锁着无数缥缈而过的时间。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但是……很符合废墟世界的情况。”苏明安按压了一下胸口,在极度震撼中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