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欣喜地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尤其是那几匹上好的棉布,做工和用料要比她自己纺织的好上太多。
笑着笑着,她又突然绷起脸来,扭头看着自家男人,“老实交代,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李启林赶忙道,“天大的冤枉,你就是把我卖了也凑不出这钱啊,都是小乐给你买的。”
李长乐笑意盈盈,“娘,天气热了,您回头可以找裁缝给自己和爹裁几件衣服。”
妇人眼睛一瞪,“找裁缝不得花钱啊,你娘我自己来就行,还不用担心浪费布料。”
说完,她又一脸疼惜地看着儿子,“小乐,娘知道你出息了,不过你在外赚点钱也不容易,不要这么浪费。”
李长乐笑笑不说话,原本他打算把那些银锭全都交给母亲的,但想了想觉得还是再过段时间吧。
天已经黑了,屋子里点上了油灯,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开始了晚餐。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温婉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李叔,在家吗?”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身着粗布衣裙的少女,十六七岁的样子,身上没有任何的装饰,哪怕是比身形略宽一号的衣裙,也遮不住她已经长开的曲线,有种璞玉般的美感。
“小梦呐,还没吃饭吧,快进来。”
李启林朝着院外张望,居然是那周寡妇家的女儿,又回身轻轻踹了自家儿子一脚,一阵挤眉弄眼。
李长乐眼神迷惑,愣神好久才起身去门口迎客。
“谢谢李叔,我已经吃过了。”岑梦笑着冲屋内的中年汉子说着,又将手中的竹篮交给了前来接客的少年。
李长乐微微有些错愕,他不用打开便知道,竹篮内是四个糖饼。
“我娘今天刚做的,听说你回来了,刻意让我送来。”
岑梦声音很小,这句话是跟面前的少年说的。
“谢谢梦姐。”李长乐微微一笑。
岑梦说话时一直低着头,眼神只能看到少年胸口的位置,当她抬头看到那十分陌生的笑容,又赶紧低下头去。
再想想母亲遣她过来时的说辞,少女不禁有些脸红了。
她比少年大一岁,小时候在一条街上,两人经常一起玩耍。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背木剑的少年,成了街坊口中的傻子,她虽不曾有过嘲笑,但关系终究越来越疏远了。
“白天的事还得多谢张婶,改天我会亲自登门拜谢的。”李长乐声音平和,语气难得的真诚。
不管张婶现在是打的什么算盘,此前对于自家的那份善意,这份情他全家都认。
少年展颜一笑,岑梦看得心底怦怦乱跳,再想想母亲刚才的那番话语,心中莫名地生出一丝自卑。
“小,小乐,我先回去了。”
岑梦语气慌乱,转过头去便要离开。
“嗯。”李长乐点点头,冲着她挥手告别。
“小梦啊,先急着走。”
张慧英抱着一匹布从屋子里追了出来,她罕见地冲着儿子责备道,“你这孩子,真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请人小梦进屋!”
“哦。”李长乐挠挠头,有些尴尬地看着岑梦,“要进屋坐坐吗?”
“不,不了,母亲还在等我回去。”岑梦不敢去看少年的眼睛。
张慧英不满地瞅了儿子一眼,接过他手上的竹篮,又笑着看向少女,“小梦啊,你们娘俩也不容易,怎么还给我家送东西。”
“一点心意,张婶别嫌弃。”
张慧英笑着点点头,将一匹中等品质的布交到了少女手上,“我家也没什么好东西,把这匹布给你娘带回去,就说是小乐对长辈的一点心意。”
岑梦本身就是镇上的织工,一摸就知道这匹布的价值,一下子更慌了。
“张婶,使不得。”
张慧英笑得更加灿烂,“拿着吧,这些年小乐也没少受你们娘俩照顾。”
“可,可这太贵重了。”岑梦死活不敢收。
看着少女局促的样子,妇人笑得更开心了,“没事没事,拿着吧,一点心意而已,说不得以后成了一家人呢。”
少女没敢应声,李长乐却在边上干咳起来。
妇人又瞪了他一眼,“你咳什么咳,大晚上的让人小梦自己回去吗,多不危险啊。”
“张婶,就几步路而已……”
妇人不由分说,推了儿子一把,“没点眼力见,赶紧送小梦回去。”
“娘,我饭吃了一半……”少年有些委屈,换骨以后他饭量是真的大,也很容易饿。
“饭什么时候不能吃,赶紧去!”
“哦。”
李长乐与少女对视一眼,分别把目光看向另一边,各有各的尴尬。
妇人一脸笑意,看着两人并肩离开,这才满意地走回屋子。
这条巷子并不算长,可此时有些尴尬地两人走着,只觉得怎么就走不到尽头。
李长乐虽说也有点尴尬,但并无其他想法,走路时目不斜视。
岑梦时不时地偷看一眼少年,他那所谓的骤然显贵倒也没什么,但她怎么也想不通,短短三个月不见,他怎么连样貌都变得好看了。
“听,听我娘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