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误会了。”
面对贺奇突然的变脸,李长乐语气平静,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我与宇文欢,只是合作关系,并不存在从属,我也不喜欢听别人的。”
“这么说,你也不愿意跟着老夫了?”贺奇捋着山羊胡子,深邃的眼眸当中,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
“那个,宇文欢还欠我点钱,如果他被杀了,你们能替他把钱结清吗?”李长乐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十分大胆的问了一句。
贺奇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李长乐。”
“好,这个名字老夫记下了,想必用不了十年,一定会名震天下的。”
贺奇说着,又用余光看了眼少年,意味深长道:“如果,你还能活十年的话。”
“晚辈知道,在寿元耗尽之前,总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李长乐语气依旧是波澜不惊。
这一个月以来,对于《易命经》的后遗症,他基本上已经研究明白了。
“前辈可有解决办法?”
李长乐冲着贺奇深深一拜,事关性命大事,他没有丝毫扭捏,这人既然能一眼看出他问题所在,肯定也知道些东西。
贺奇捋着胡子,老神在在道:“既然你不愿意归于我门下,我为何帮你?”
“倘若我真有前辈说的那天,一定感激不尽,哪怕没有飞黄腾达,也愿意等价交换,不让前辈吃亏。”
“好大一张饼啊,老夫可吃不下。”贺奇呵呵一笑,但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东海城看看。”
“多谢!”
李长乐再次抱拳,他看了眼将军府的大门,又笑道:“不过,前辈似乎预料错了。”
贺奇看都没看那边,半闭着眼睛没好气道:“那就是块滚刀肉,他只要能活着,未来整个天下成就比他高的都不会有几个。”
李长乐有些讶异,他对宇文欢这几句评价,可谓是极高的。
“如何?”
李长乐抱着剑,迎了上去。
宇文欢脚步很重,仿佛这一场博弈,抽干了他的精气神。
他冲着李长乐得意的笑了笑,神色掩盖不住的疲惫,眼睛却在泛光:“先走吧,回头跟你解释。”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把战马带走,先带你去个地方。”
“嗯?”
李长乐有些意外,但也没问什么。
“受伤了?”
路上沉默无言,一直到背后彻底看不见那座将军府,李长乐才皱着眉开口。
宇文欢右手一直握着,里面不知道攥着什么东西,衣袖已经被烧毁,整个手血肉模糊。
他毫不在意,抬右手十分勉强地撑开手掌,一个比他手指略大一圈的紫色铜件从手心滑落。
李长乐替他捡了起来,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东西,街头说书人口中提过,甚至那本《搜神录》里面都有记载,说是能“杀气冲煞,震慑群邪”。
“虎符!”
“哈哈哈,没错,老子成了!”
宇文欢笑容豪迈,一扫之前的疲惫。
稍早一些的时候,将军府内。
尔朱霸看着眼前这个生啃鹿腿的年轻人,眼中闪烁过一丝缅怀,他轻轻笑了一声:“味道如何。”
“又腥又膻又涩,极难下咽。”
宇文欢直言不讳,说话时机械咀嚼着生肉,血水顺着嘴角流下也浑然不觉。
“呵呵,世人都只知鹿肉美味,可谁又想过,这鹿肉可不好烹饪啊,稍微处理不好,就是你现在口中的滋味。”
“将军坐拥西北,虎视中原,您不必随波逐流,您将是唯一的持刀割鹿分肉之人!”
宇文欢突然间起身,“只要将军愿意,再难啃的生肉,我也都能咽下。”
“你这毫不掩饰的野心,很合本将胃口。”尔朱霸眯着眼,“好事,在这乱世,唯有你我这种人,才能活下去,才配品尝到权利的肉味!”
宇文欢俯身抱拳,额头的冷汗就没有停过。
除了那条极其重要的消息外,他还在毫不掩饰的展露着自己的野心。
这是一步险棋,既是展示自己未来的潜力和价值,同样也暴露着可能的威胁。
“贺六浑,贺六浑……”尔朱霸叫着他的小名。
他突然间掏出了一块虎符,当着宇文欢的面,扔进了烧得赤红的火盆当中。
“追逐权利的游戏,本身就是一场火中取栗,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的。”
尔朱霸说着,腹部的伤口似乎又在隐隐作痛,权力实在是让人迷茫。
谁又能想到,在自己闺女临盆的当夜,女婿会拿刀捅他这个老丈人呢?
宇文欢沉着上前,伸手抓进了火盆当中。
炭火和虎符都被烧的通红,混在一起并不好找,抓错了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了,运气这东西你也不缺。”
尔朱霸收回思绪,看着已经握拳收回的年轻人,“疼可以喊出来。”
宇文欢面无表情:“还忍得住。”
“滚吧。”尔朱霸终于笑了,“记住,你现在欠我的更多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