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留守府静卧于文昌门下,沧桑而庄重。可悲的是,城门守军如同惊弓之鸟,弃甲而逃。瞿式耜身为留守,统理一切兵马钱粮,事急时却无兵可用。
焦琏身边也只有岑丹初等四个亲兵。岑丹初临危不乱,把刀弓箭矢送给焦琏,说道:
“大帅,清虏直扑文昌门,人马不众,必有奸佞带路,妄图伤害留守。事急矣,请速速召集标兵,关闭文昌门,将清虏围而歼之。”
一句话提醒了焦琏。清军攻城,所恃者红衣大炮。到了南方后,红衣大炮不便携带,清军往往利诱奸佞作内应,里应外合夺取城池。
他来不及穿盔甲,背上箭袋,一边给大梢弓上弦,一边果断下令:“丹初所言极是,你快去召集标营,关闭城门,准备接战。不,丹初留下,陈武去。”
焦琏弓马娴熟,很快上好弓弦,不披衣甲,来到留守门口。他挽弓搭箭,略作瞄准,只听“嗖”的一声,箭矢飞出,正中一名敌酋。
好箭法!岑丹初暗中叫好,也赶紧为自己的弓箭上弦。
焦琏却毫不在意,第二支箭已经射出,又射中一名清兵。大梢弓力道大,焦琏箭法准,箭矢贯穿清兵棉甲。那清兵哎呀一声,跌落到城墙下。
这时候,岑丹初也上好了弓弦,使用小梢弓射击清军。拉弦、绷紧、射出,一气呵成,箭矢破空而出,正中一名清兵。
可惜,小梢弓威力小,没有命中清军要害。他再次取箭,再次射击。
焦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搭箭射击,一边说道:“丹初,射箭不要停。箭矢发出之后,不要管是否命中,继续射箭。”
“诺!”岑丹初更有信心,连发数矢,多命中清军,如有神助。
天气终于放晴,旭日东升,金色的阳光洒在焦琏、岑丹初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一层金色的战甲。他们犹如天神下凡,箭无虚发,令清军闻风丧胆。
清军不敢下城接战,一边躲避箭矢,一边举箭射击。自进入广东,清军连战皆胜,在广西更是罕逢对手,所到之处,明军要么投降,要么不战而逃。
原以为,这次可以轻而易举地占领桂林、擒杀瞿式耜,却遇到焦琏等猛人。清军一时有些错愕,不敢下城接战,只敢在城头虚张声势地放箭。
不出一刻钟功夫,焦琏等人箭矢将尽。所幸几人并未受伤,标营也赶过来关闭城门。
局势暂时稳住了。焦琏得空披上盔甲,瞿式耜也冷静下来,带领家丁来到门口。
岑丹初不顾自己身份卑微,直言进谏:“大帅,清虏尚在文昌门,与城外遥相呼应。应当立即反击,把城内清虏一网打尽。”
“嗯”,焦琏一边整理衣甲,一边对瞿式耜说道:“留守,就这么办吧,我带标营兄弟上城杀敌。丹初,你带五名标兵留下护卫留守。”
瞿式耜连忙推辞道:“将军,我不要紧。标兵人数本来就少,不必留下来,让他们随你杀敌吧。”
岑丹初已经看出来了,瞿式耜德有余而才不足,面对清虏并不畏惧,只是驭将无术,也拿不出对付清虏的良策。
他可不想错过这个立功机会,便说道:“大帅,清虏初入城时,犹豫不决,不敢直入留守府,足见他们心中畏惧,并无胆气。
“刚才一击,大帅箭狙敌酋,清虏群龙无首,胆气俱碎,更加不敢窥视留守府。我等愿随将军出击,全歼入城之敌。”
瞿式耜大喜,赞道:“将军真乃神人也,一箭而使敌酋毙命。”又对岑丹初说道:“壮士!当有好盔甲!”
说罢,他令家丁脱下一副铁甲,赐予岑丹初。
丹初大喜,说道:“谢留守恩赏。”
桂林城内战云密布,留守府前却凝聚着一股不屈的斗志。
三百标兵披甲完毕,气势如虹。清军已经胆寒,下文昌门城楼,绕城寻找出路。
焦琏对标营说道:“好男儿,随我杀敌立功!”说罢,他一马当先,前往追击清军。
岑丹初紧随其后,骑着枣红老马,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枣红马似通人性,感受到战场上的紧张气氛,亦奋蹄疾奔。
清军渐行渐渐近,焦琏在马背上张弓搭箭,箭矢如流星般射出,威力不减。岑丹初见状,有样学样,竟也射倒了两名清兵。
倏忽间,岑丹初超过了焦琏,追上了一名清军。那清军欺他是个少年,使出一记回马枪。岑丹初眼疾手快,身躯一扭,躲过致命一击。
然而,枣红马马力已显不足,追不上清军。情急之下,岑丹初将弓箭斜挂身后,拔出腰刀,浑身蛮力汇聚于臂,将腰刀奋力掷向清军。
清军哎呀一声,后背被腰刀刺中,跌落马下。岑丹初追上他,拔出腰刀,一刀将其毙命。
焦琏追上前来,赞道:“好小子,跟我来。临战之时,首级暂且放下,勿要因小失大。”
明军以首级计军功,每临战斗,官兵往往争夺首级,耽误战事。
“诺!”岑丹初答应一声,随即翻身跃上清军遗落的战马。这是一匹菊花青,正值壮年,身披轻甲,明显比枣红马更为矫健。
换了主人,菊花青初时有些抵触,但岑丹初以刀背拍击马腹,战马吃痛认怂,便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