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失神,“我昨天……”
“昨天他拿一千两银子换了你句什么话?”
“这个……”张子虚突然涨红了脸,像昨日白玉飞听到他说那话的表情一样,“这个可不可以不说?”
“我知道了。”
荼蘼的语气很淡然,淡然到世上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多余。
她这话的意思,他已不必再多说。
“掌柜的,你听我解释。”
“我知道不是你。”
“诶?”张子虚准备了一大堆脱罪的说辞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突然懵了一下,“掌柜的,你竟然如此相信我?”
“我信,你是我的人,我怎么会不信。我只是有些生气,黄金屋,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了你们身上。”
“我去找他!”
“不用了,他那边我还要给他送一份大礼,现在我只要你去做一件事。”她悄悄凑到张子虚的耳边,用手轻掩着嘴,当着那两人的面却故意不让那两人听到,“你现在去找百里长街,让他告诉十二楼的红夫人,就说成欢在百无先生那里,让她不必担心。”
虽然不是很明白她的用意,可张子虚也并不多问,转身便走。
荼蘼又走到胡阎的身边,同样的悄悄话,“看到对面的小楼了没?替我去送个东西,但先不要让主人家知道。听说他眼睛看不见,你总还能应付得了。”
空荡荡的屋子,瞬间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你真的信他?”谢乌有看到人都走光了,才问了出来。
“乌有,你是聪明人,你该懂的。”
“我懂,如果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快被感动了。你一边提起乌龙寨让他感怀往日情义,一边又提起白玉飞让他心生愧疚,生气让他觉得是人之常情,信任又更显出你的气度。如果你想要别人完全信任你,就一定要先让他知道你很信任他。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此亦为鬼谷捭阖之术,进退有度,驭人有方啊。”
“我不信他,也同样不信你。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每一个人都值得怀疑。”
“说的是呢。”谢乌有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是他也一定会这样做,“你若真的完全信我们,我们几个人就不会完全不知千面郎君的存在。”
“若是什么事情都让你们知道了,我在黄金屋面前岂非死的更惨?”
“所以现在,你把我们都支开,是已准备自己去找他。”
“有些事我做得,你们却做不得。这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能够一眼认出来谁是他。换你们去,不过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来,你是确定那个叛徒一定在我们之中了?”
“话不要说得太满,只是以防万一而已,你别多心。”
“我懂。”谢乌有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他此时觉得又该重新认识一下面前的人了,“掌柜的,你与别人之间的事与我无关,你认识谁,与谁有过什么交易,不让我知道,我便不去知道。只是我们之间的事,尤其是经过我手的事,我也不希望你有所隐瞒。”
“公平。”
“那么我现在只想确定一件事。”
“说。”
“炊饼高的事,真的不是你做的?”
“他什么事?”
“他老婆。”
“懂了。”荼蘼侧目窥着屋檐下的一隅,乌云蔽月,人间失色,她沉声叹道,“乌有,我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是个人。”
他听到了这样的回答,就知道已完全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
谢乌有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好像他每一次都能看到不一样的她,“最后一个疑问,为什么你一定要保百里长街?”
“你听到了?”
“是啊,猫耳朵长,你们说的那些话,我其实都听到了。”
“听到了也好。”荼蘼又走回了酒桌旁,轻轻抚着那还剩下半缸子的秦淮春,“他虽有些讨人厌,却也真真是条汉子,他不该死。”
“你知道他对红夫人……所以你让子虚去找他,就是为了卖百里长街一个人情,万一日后东窗事发,你不想动他,也不想他动你,所以有备而无患?”
“猫耳朵还真是长。”荼蘼侧目盯了他许久,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这话你听虽听得,烂在肚子里也就算了,何必让我知道,就不怕我多心么?”
“耳朵长总比舌头长好,我既知根本瞒不住你,又何苦不让你知道呢?”
“乌有,他们各自有他们的事情,那些事你做不来,所以我不交代你,可拜托你的事,他们也做不来。”
“什么?”
“你去城外北望凤凰山岭,把这半坛酒替我洒在他的坟前,算是我欠他的。”
“就这样?”
“就这样。”她听着谢乌有的脚步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远,突然又叫住了他,“还有,替我去杀一个人。”
“谁?”
谢乌有的拳头突然紧紧攥了起来,他知道,以前的买卖都是托第三个人去做,从来不用他亲自动手,能让他亲自动手的,一定是天大的麻烦事。
“鬼见愁。”
“他不是你的人么?”
“收了我的钱,还敢买别人的账,他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