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厉啸天的部下,受厉啸天的军令出征大隅铁沙谷,事发之时不在贺兰城,所以他们逃过了一劫,活着回到了龙城,如果说真有什么守卫战,也该是他们,因为他们从铁沙谷撤退之时,前有阻敌,后有追兵,他们五千大军,最终成功回来的,只有三千,而且个个带伤。”
林苏眼中光芒大盛:“他们在哪里?”
“在后营,我的人带来了一些药物,打通关节让军中大夫给他们用上了,此时应该已经生效,到了明日,想必他们能够站起来。”
林苏轻轻吐口气:“谢谢了!”
毕玄机很奇怪地看着他:“你为他们而谢我?”
“该当谢你,因为……”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面前的毕玄机原地消失。
房门轻轻一响,章浩然、霍启并肩站在门口:“林兄,刚刚打听到一条消息,后山之中,有一支残兵,是贺兰城退下来的。”
“走,我们去看看。”
五名官员,身着官服踏入后山,引起了一定程度的骚动,但是骚动得并不激烈。
尤其是路两侧横七竖八的伤员,他们看着五位大官从身边经过,表现得相当冷漠,有的甚至还闭上了眼睛,看都不看他们。
林苏当先而行,穿过肮脏杂乱的营房,心头的怒火不可抑制地一阵接一接。
这里,跟龙城统帅府冰火两重天。
龙城刚刚下过一场雨,地上一片泥泞,伤员就躺在泥泞之中,个个面黄肌瘦,前面草垛上,一个将领模样的人斜躺在草丛中,啃着一只窝窝头,黄黑相间的窝窝头碎屑从他嘴角飘下,他用手小心地接住,又艰难地送入嘴中。
这只手,用一块黑布包裹着,黑布之上斑斑血迹,显然是他自己的衣服。
林苏从他身边经过,这名将领目视前方,对林苏一眼不瞧。
但林苏站住了:“兄弟,伤势如何?”
六个字一出,那个将领手勐地一颤,鼓着腮帮子看着林苏,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厉啸天是我兄弟,他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兄弟,受苦了!”
那个将领眼中突然雨雾弥漫,嘴唇颤抖:“大人,你是……”
“我是林苏!”
“通!”那个将领突然重重跪下:“林大人……”
他的声音中带上了哭腔。
“林大人!”旁边一名将领冲了过来:“我们多次听厉将军说过大人的名号,厉将军日夜盼望大人你的到来,你终于来了……”
又是一群军士围了过来,个个都激动无比。
“大人,你是第一个提及厉将军的大官,厉将军泉下有知,也会欣慰……”旁边有人泣不成声。
“三万兄弟战死沙场,统帅府却在饮酒作乐,兄弟们心中气不平啊大人……”
“大人,你得为贺兰城三万兄弟作主啊……”
“是啊,大人,你得为三万兄弟作主……”
林苏深深吸口气:“你们希望我如何为你们作主?”
众人安静了,是啊,他们只是气不平,但又能如何?让面前这位大人跟统帅大人对上吗?显然也非他们所愿。
最开始的那个将领跪在地上道:“大人,三万兄弟命丢在了北方,他们家里的人却要饿死在家乡,天理何在?所以,末将跪请大人,为他们争得几文抚恤,为三万兄弟作主,就在于此。”
林苏直接答应:“按大苍律,但凡阵亡之士,每人可抚恤十两银,这一条我接了,保证到位!”
“每人十两银?大人,你……你说真的?其实,有个一两二两也能让他们的亲人渡命……”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岂能出尔反尔?本人面对大军承诺,保证做到!”
全场大震,伤员一下子激发了活力。
只需要这一句话,就全部激活。
“你们这支部队,何人为首?”
“杜玉亭,杜将军在山后练功,大人稍侯,末将去寻他……”
“不必了,我去见他!”
三个将领前面带路,林苏等五人夹在中间,后面还有一大群军士,个个意气风发……
“林兄,你有些冲动了,你承诺给阵亡之士每人十两银,这……”耳边传来霍启的声音,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他想说,这件事情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虽说律法在前,但现实中有太多的东西,会让律法变成一句空话,户部没钱了,就是通行天下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还是真实的,户部的确没什么钱,所谓“国库充盈”,只是一个遥远的传说。
林苏目光扫过全场:“瞧瞧他们,这群军士刚刚经历连番血战,血未干,伤犹在,啃着窝窝头,睡着烂泥坑,但他们向我们提的唯一要求,却跟自己无关,只关乎已经战死的兄弟……我们如果不能为他们达成这个要求,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四兄弟面面相觑,长长叹息。
是的,这就是两难,他们都知道,面前这群人提的要求,稍微有点人性,都该满足,然而……
轰地一声大震,一块石头从山谷中飞出,重重地撞在崖壁之上……
众人停下脚下,看着山谷里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此人手握一把大刀,一刀一刀地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