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协定?”
“封存此刻仇怨,静待来年,来日官场之上,秦大人不妨再展神通,用其他的方式将小子碾成粉末!”
秦放翁冷冷地盯着他。
林苏也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秦放翁缓缓抬头:“今日之局又如何了结?”他说的是,赌约,这赌约,终究是悬在包括他儿子在内所有人头顶的一个雷。
“简单,给我两个人,我在圣道契约上勾掉你家公子的名字!”
“哪两人?”
“我家侍女陈姐,琵琶女绿衣。”
秦放翁目光一沉:“琵琶女?她真跟你有染?”
林苏笑了:“她跟我有染无染,想必你早已调查清楚,何必多此一问?我只是瞧她长得不错,琵琶也弹得不错,想拿来做个小妾而已。”
“我放她们二人,换你所有赌注全部一笔勾销!”
“成交!”
秦放翁一声令下,侍卫头目出了府,很快,抬来两个人。
陈四全身上下鲜血淋漓,抬进大堂之时,满脸愤怒,但突然看到林苏,她满腔的愤怒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公子……”
她自己无所谓,她担心公子也被他们抓起来,现在最怕的预感应验了,她万念俱灰。
“陈姐!秦大人已经答应,放你们回家!”
“公子,我的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不能答应他们任何条件……”
“陈姐,你错了,你的命很重要!”
陈姐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林苏目光移向另一幅担架,那幅担架上躺着琵琶女绿衣,她此刻早已面目全非,遍体鳞伤,昏迷不醒。
林苏慢慢抬头:“秦大人,赦她们无罪吧!”
上方的官印一道金光射出,两女额头上的一枚黑色印记消除,这枚印记,是进牢房之时生成的,消除了这枚黑印,代表着她们无罪。
林苏手一抬,掌中出现了那页金纸,他拿出宝笔,将所有人的名字一笔勾销。
圣道赌约,除非胜者自愿解除,任何人都解除不了。
林苏亲手勾掉这些名字,意味着飘香楼赌注已经全部履行完毕。
陈姐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交易!
公子为了她,放弃了他自己的保命符——在秦家虎视眈眈的白色恐怖之下,秦牧之这十一人的赌约,就是他最大的护身符。
这就是她的公子!
这就是他的真性情!
公子,你如此待我,让我要如何回报?
林苏俯下身,将陈姐轻轻抱起,右手也将琵琶女抱起,两女身上的鲜血流下,顺着他洁白的长衫染红了他的半身。
林苏脸上依然平静如秋水,转身出府,一步步走下台阶。
下方数以十万人将各路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林苏一眼不瞧,穿人群而出。
秦放翁和李平波并肩并在庭院之下,两人都盯着人群中步步远去的林苏。
李平波轻轻吟道:“白袍染血去,他年知是谁?”
秦放翁霍然回头,盯着李平波,眼中凶光闪烁
……
人墙之外,林苏停下了脚步,因为前面站着一个光头和尚。
秋子秀。
秋子秀淡淡一笑:“林兄,小弟听闻兄台今日前来兑现赌约,急忙赶来……现在就回答兄台的问题如何?”
林苏微微一怔:“不必!我已答应知州大人,你们十一人的赌注一笔勾销!”
他的手一抬,掌中赌约飞上天空,上面惊心动魄的名字,完全消失不见,周良成等人心头同时大定,他们受挫的文坛,此刻似乎同一时间恢复。
秋子秀微笑道:“佛家讲因果,有此因,必受其果,如何敢让他人代劳?子秀愿赌服输,履行赌约。”
他的手一抬,掌中一张金纸直上云天,一行行金字横在人群上方……
某年某月某日,秋家家主因侍女拒绝侍寝,勒令家人将其打死,某年某月某日,他兄长霸占了西街一个做豆腐的女子,某年某月某日,他兄长打断了东街掌柜的双腿,事后拿钱了结……
林林总总共计十三条。
某年某月某日,五台山得道高僧普济,假借邪魔作崇,谋取胜道镇大户刘家的家传玉佛,还是他,谋取了东临镇李家的一串菩提珠……
林林总总七条,涉及三位佛道高僧,其中包括他的师父普惠。
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
赌约已经没有制约力了,他已经脱身了,但他偏偏履行赌约,将家族、师门所行恶事,以金纸为凭,记录下来,全城公布。
“就此告辞!”秋子秀飘然而去。
林苏盯着这个和尚的背影,内心颇有触动……
……
夜已深,今夜是科考之前最后一晚,如果是在林府,林母估计又得严明纪律,今夜必须早早休息。
作为一个并不精通文道的老妇人,她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休息好,养好精神备考。
但这里并不是林府,没有人管他们。
林佳良和林苏坐在房间中,喝茶聊天。
秋子秀,这人你怎么看?这是林佳良的问题,今天的事情他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