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兴华大元帅行辕(楚王府)。
承运殿。
刘升看着杨和庆让人送来的战报,高兴之余,竟有点哭笑不得。
“这明军在蕲州守得好好的,非要主动来打我们,结果一场大败,丧失数万兵马。溃兵还洗劫了蕲州城,随之弃守。他们这么一搞,我崋部不占据蕲州等地都说不过去了。”
马世敏在一旁笑道:“大帅说得甚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那就让第一师占了蕲州、广济、黄梅,还有江南岸的兴国州。”
堵胤锡今日来汇报汉阳府的行政工作,恰好赶上捷报传来。
得知许文歧、方郭安主动西进大败,堵胤锡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许文歧并非那种看不清局势之人,便道:“大帅,许文歧率领明军西进,多半有不得已的原因。”
“看来堵先生对这许文歧颇为了解啊。”刘升笑道,“据其军中讯风卫谍探传来的消息看,许文歧本意是要固守蕲州的,但崇祯接二连三下达圣旨,严令他进攻我崋部——对于此事,堵先生有何感想?”
堵胤锡一叹,“朝廷实在急迫了些。”
其实他是想说崇祯不该逼许文歧西进,但作为昔日的大名臣子,他到底没好意思当着刘升的面说崇祯。
刘升放下战报,道:“这许文歧倒也是个人才,堵先生既与其相识,可否劝降此人?”
堵胤锡道,“大帅误会了,属下与许文歧仅有数面之缘,恐怕难以劝降他。”
“堵先生心里还没转过弯儿来吗?先生助我崋部尽快推翻暴明、改朝换代,天下百姓便能少死一些,为何非要愚忠于大明呢?”
堵胤锡一时沉默不语。
刘升又叹道:“可惜许文歧身怀大才,竟被昏君逼得大败。若不能归降于我崋部,我便只能将他罚作苦役了。”
听见这话,堵胤锡也叹了口气,道:“属下可以尝试劝降许文歧,但并无把握。荆门知府王扬基应该与其更熟悉,也更擅长劝降,大帅或可令王扬基一试。”
刘升露出笑容,“无妨,你们两个都可以试着去劝降——这也算是功劳。”
王扬基确实有些劝降天赋。
之前武昌知府王维屏、巡江都司朱士鼎都让他给劝降了——当然,主要是这两人对崋部有一定了解后并不抵触。
刘升手上缺人,于是直接任命王维屏为德安知府。
至于武进士朱士鼎,则被送去将官进修班学习了——崇祯朝的武进士個个都是猛将,这位也不例外。
如今崋部是真的缺少行政官员。
知县级别的,崋部勉强能从军中抽调一批有天赋的军政员转任。因为知县的工作相对较少,较简单,崋部确有不少军政员曾临时处理过一县政务。
但府、省两级的主官、佐贰官却是奇缺。
因为府、省两级官员需要有一定经验、见识、眼界才行,这些不仅需要一定的知识积累,还需要足够的人生阅历。相较而言,崋部军政员都太年轻了。
所以,如今刘升对劝降大明官员还是比较积极的——前提是这个官员符合崋部的用人标准。
许文歧显然是很符合这个标准的。
···
楚王府某偏僻院落。
“堵仲缄,我真不曾想到你竟然也降了贼!”
房屋中,许文歧看着来劝降的堵胤锡,并不生气,却在惊讶之后满脸失望。
堵胤锡道,“我也没想到,崋军势大,你不固守蕲州,竟然还领军西进。”
听这话,许文歧略一沉默,叹道:“皇上连下数道严令,湖南也确实形势危急,我不得不进兵。”
随即他就反应过来,问:“你是被迫降贼的?”
堵胤锡苦笑,“我被俘后,那刘升竟似乎知道我,说我若不降,他便集中兵力顺江东下,攻取南京。你说我该如何选择?”
“刘贼竟如此看重于你?”许文歧很是惊讶,旋即又皱眉道:“但若说他愿意为了一降臣改变进兵方向,恐怕还不至于吧?”
“我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他大概本就没想今年攻打南京,只不过以此逼迫我罢了。
然而当时崋军重兵囤积汉阳、武昌,随时可发兵东下,我哪里敢赌?”
许文歧又是一阵沉默,随即道:“你降贼事出有因,我却不能降。你走吧。”
堵胤锡本就觉得不好意思,便没多劝,当即沉默的一拱手,离开了。
过了一日,王扬基又来劝降。
见到王扬基,许文歧就没好脸色了,“王扬基,我就知道你会降贼!”
王扬基脸皮很厚,听了并不恼火,反而笑着道:“我西(许文歧字),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降贼?我这叫顺应大势。”
许文歧冷哼:“大势?崋贼只不过堪堪占据湖广而已,何来大势?”
王扬基在之前的劝降工作中积累了不少经验,又了解了堵胤锡劝降的经过,再加上他与许文歧共事一两年,对此人有些了解,因此对劝降还是有些把握的。
“我西,崋军之势我不多说,你心里应该清楚。比之李自成、张献忠之流不知强了多少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