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帐内的家丁出来将信骑带了进去。
乐师、歌姬、舞者都已经从后面退走,帐内只剩下脸色难看的丁启睿、左良玉,以及一众神色各异的明军将领。
左良玉道:“到底有何急报,速速说来!”
“马参将在瓦店附近遭遇数千贼骑,惨败,三千多骑兵折损大半!”
虽然刚才信骑在帐外言语时,左良玉就隐约听到了些,可此时再听,还是又惊又怒。
砰!
他一拍桌案,站起来道:“马进忠那混球呢?不敢来领罪吗?!”
信骑道:“根据几个逃回来的人说,马参将中途落马,生死不知。”
“猛如虎呢?不是他求的援吗?数千骑截击马进忠,他又在干什么?!”
“马参将他们没见到猛总兵的部队就败了——徐副将推测,猛总兵很可能也败了。”
哗!
听信骑说完,顿时帐中众将都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猛如虎败了?马进忠也败了?”
“若如此,岂不是说这场大战还没正式开始,咱们就先折损了大几千兵马?”
“还是秦地边军和骑兵,可都算是军中精锐啊。”
“这可怎么办?”
“此战该不会要败了吧?”
“···”
将领们的议论声很低,嗡嗡的,左良玉根本听不清楚。
但大概内容他却能推测得到。
因为白天,他已经让人将此战将将旗开得胜的事给宣传出去了。如今却反而先折损大几千精锐,不论是对他个人威望,还是对士气,都是一个颇大的打击。
甚至可能动摇军心!
他比谁都清楚,他所率领的这支军队军心是多么容易动摇。
回过神,他不禁看向旁边的丁启睿。
只见丁启睿面带愠色的同时,偶尔看向这边的眼神却似乎隐带嘲弄。
他再去看那几个幕僚,发现几个幕僚都在低头吃肉,不敢抬头看他。
这让他想起了白天被丁启睿和这几个幕僚吹捧的场面,只觉一张老脸仿佛被人打了两巴掌,生疼!
当大帐内终于安静下来时,左良玉发现,所有将领都在看着他。
多年的领军经验让他明白,此时他的表现对军心、士气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倘若他要是露出一丝惊恐、慌乱的样子,必将扩大蔓延至全军,这仗可就彻底没法打了。
“哈哈哈,”左良玉忽然大笑三声,嗓音有些干,于是他又喝了口酒润润嗓子,大声道:“不过是猛如虎愚蠢,让贼军抓住机会小胜两场而已,折损不过数千人,于我十二万大军来讲不算什么!
明日开战,我等便为猛如虎、马进忠等人报仇,诸将以为如何?!”
帐内的将领没有傻子,可不敢在这种时候跟左良玉唱反调,不然直接被斩了都有可能。
于是一起起身,抱拳道:“我等愿随左帅大败贼军!”
“好!”左良玉脸上再次露出笑容,“让我们干了这杯,预祝明日大胜!”
“干!”
跟众将领干了一杯酒后,左良玉坐下来,冲旁边的家丁把总道:“愣着作甚?把那些乐师、歌姬、舞者都叫回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
次日。
新野南郊。
呜—!呜—
随着苍凉的号角声,左良玉中军及丁启睿督标,外加部分民夫,三万多人,不疾不徐地向崋部城南大营移动。
走在最前面的,是近百辆炮车。
以大将军炮、弗朗机炮为主,却也有十几门红夷炮。
所谓红夷炮,与红夷大炮一个类型,只不过口径小、重量轻些,方便移动,因此被明军用于野战。
另一边,崋部城南大营的亲卫军及第五旅一万多人并没有窝在营垒中,而是在大营外面列阵,准备依托战壕等工事,在大营外跟明军打阵地战。
刘升站在后面一架望车上,用望远镜将明军军阵中的各种布置看得清清楚楚。
最后,他目光不禁落在那近百两缓缓前进的炮车上,笑道:“这左良玉可以啊,竟然弄来了近百门大炮。
不过,他难道不知道我崋部大炮比红夷大炮威力更大,甚至射程也更远吗?”
他说完,身后几个亲卫竟没人接话。
这让刘升有点无语——身边连个捧哏的都没有,他这大帅当得有点没滋味啊。
于是,他也懒得对左良玉军阵多评论了,直接下令道:“传我军令,待明军炮车进入固定炮位后再进行轰击!”
随着刘升亲卫和旗号队传达了命令,隐藏在军阵中的一百多门陆军炮便都做好随时开炮的准备。
明军阵列中。
左良玉也站在望楼上,竭力眺望着。
“不是说这崋部贼军有不少红夷大炮吗?怎么没看见?”
旁边一位幕僚道:“兴许是藏在军阵中。”
藏在军阵中?
左良玉心中忽然产生中不好的预感,于是道:“传我将令,让炮手加速前进,一旦抵达炮位,立即向贼军开炮!”
“是!”
随着左良玉军令的传达,炮手和辅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