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说了,咱们陕西闹灾荒,打了县城也没粮,西安官军众多,不如咱们东去打了潼关,往北可入山西,往东可进中原,听说中原腹地武备空虚,也富饶得多,岂不比咱们在这苦熬得强?”
说完就从棉袄一角撕开,从中间掏出一个蜡丸,如同颗大枣一般,双手举起,一旁警卫拿起交给刘泽,正当刘泽一头雾水之时,余挺上前用力捏碎蜡丸,其中有长字条现出,是极为薄的白棉纸,上书几行小字,念道:
久闻刘兄高义,吊民伐罪,小弟愿领兵来投,只为救民于水火,吾问官军潼关空虚,官兵亦欠饷多月,典妻卖女才能糊口,仅有督粮参政洪承畴一文官在左近,不如兄长攻潼关出中原腹地就粮,小弟愿为先锋,王左挂留书。
“若是刘大当家的有此意,我家掌柜的必然附尾翼万死不辞。”老农双膝跪下,用力磕了几个头又洪声道,“请刘大当家的明鉴。”
听到这话,刘泽摸了摸下巴,两个多月时间长出来的胡子甚是扎手,这王左挂真是好大的口气,洪承畴这货现在名声不显,但可不是个好对付的,按照历史线上洪承畴杀得农民军们那是尸横遍野,差点就彻底覆灭了这些起义军。
不过这王左挂说得倒也不错,到处都缺粮,现在进入冬季更是如此,刘泽这已经尽力筹措粮草了,可现在粮食也最多能坚持两个月不到,更别提其他人了,估计这信使也是因为在这探查了几天后,才主动报上姓名的,毕竟现在洛川大营之中随着刘应遇这伙官军被消灭,战事结束,从各县迁来的人越来越多,还大多都是刘泽开仓放粮供给着,每日消耗的粮食也都是如山般多,谁看了都得眼红。
刘泽站起身看了看余挺手中的字条,压根就不用手接以防有毒,只点点头道:“老哥辛苦,来人带他下去好生休息,我等议过以后再说。”一旁立马有几名警卫走上来,名为保护实则监视地将老农带了下去,丝毫不管还有些留恋欲再说些什么的老农。
“司令,咱们下一步咋办?”王善保看着那老农的身影慢慢走远,首先沉不住气道。
“关键这人是真是假?”老孔抚摸着胡须尖道,口说无凭,谁都不认识他,万一是官军暗子,将刘泽引出这片大山,过去潼关,再聚集围攻,利用官军骑兵优势在平原之上,确实不好打。
“西安有多少人口?官军在西安有多少精兵?”刘泽突然问道,目光灼灼地盯着堂内诸人,想从大家脸上得到一点儿有用的讯息。
堂内的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头叹气,说着不知,他们最高级别也只是县太爷师爷的章蒲,对这些军国机密大事,没一个懂得,这时候刘泽才感觉到这王左挂还算有些眼光,看得出未来出路在何方。
“刘。。。司令。”余挺站出来,意识到说错了话后又连忙改口道:“我军俘虏的刘应遇当知晓官军虚实。”
王友元看出余挺的尴尬,原本他的地位还在刘泽之上,未曾想才短短几个月就掉了个,连忙嘻哈着圆场道:“正是,刘兄弟,咱们这次可抓住了个大官。”
刘泽也看出余挺的别扭,摆着手哈哈一笑道:“余大哥就别叫我司令了,你还叫我名字,刘泽吧。”
“使不得,使不得,咱还是叫你刘兄弟吧,打第一眼看到刘兄弟你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余挺笑着奉承着,就像在明军中奉承刘应遇等人一般,但还是觉得略微有些尴尬,于是转换话题道,“不如将那刘应遇带上来审问一番如何?”
刘泽点点头,很快警卫就将五花大绑的刘应遇带了上来,为了防止他自杀,还将其口中塞了块土疙瘩,此时他满嘴的口水混合着土,满是泥巴,又拿不出,着实狼狈。
“解开他,给他打盆水洗洗脸。”刘泽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看不过去地说道,这刘应遇怎么说也是个大官,被这样对待,失了尊严,等会问话不配合就不好了。
很快刘应遇脸上的口水和泥土就被洗净了,重新恢复了那幡文官派头,他倒也不反抗,本来就没想着自杀,却被如此羞辱,着实没有好气,看着堂上之人的眼神一直追随着自己,刘应遇心里也猜出了个大概,闷声问道:“你就是刘泽?”
“正是我。”
“竟然如此年轻,我曾与余挺多次谈到你,着实想不到你竟然。。。”刘应遇重新组织了下语言,“竟然如此年轻就如此大才,何不归顺朝廷?”
刘泽瞟了眼余挺,见余挺也听到刘应遇的评价,在那如坐针毡,便笑了笑道:“不必说笑,刘大人可愿降我?”
“哼,我乃朝廷命官,岂能辜负圣上?”
这下引起刘泽好奇心了,他倒是想知道崇祯是什么样子,毕竟以前只在历史书上见过,看着一脸正气的刘应遇,刘泽搓着手问道:“你见过皇上?”
“额,未曾。”刘应遇虽然不知道刘泽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想来刘泽不过一介布衣贼寇,定是和市井小民一样,以见到天子真颜为荣,于是轻蔑一笑,慷慨而谈道:“圣天子诛杀阉党,勤于朝政,鸡鸣而起,夜分不寐,宵衣旰食,夕惕朝乾,世人皆知。”
“可他不知道咱们快饿死了,或许他是个勤政的皇帝,却真的不是一个好皇帝,方向错了,越努力越错,